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十年沉渊 > 第20节

第20节

目录
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句狐皱起秀眉,一把避开,嘴里还嫌弃地说道:“就这破村子破瓦罐的,还想留住我?太穷的地方,我可住不下。”

大头领色迷迷地摸着她的手背,凑过嘴,亲了一记。“美人,美人,你想住在什么地方,本大王都能依你。”他眼里的美人横眉怒对,抽回手,还拈起罗缎裙裾起脚踢了过来,他呀哟一声,趁势软趴趴地倒在她脚边,抓过那只纤秀的脚踝,送到嘴边亲了亲。

句狐怒不可遏,摆弄着足踝,一阵乱踢乱骂。“别弄脏了我的裙子!这是华朝最大的秀衣坊里做出的款式,你这穷地方根本买不起!”

大头领捻了捻裙裾边的花纱,手感飘渺若雾,隐隐带着兰花香气,不由得痴笑道:“果真是好料子,美人身上可真香啊。”

句狐坐在虎皮椅上,将裙裾理好,伸出粉红缎面的绣花鞋,踩住了大头领的背。“你才瞧着我穿一套衣裙,就醉得不省人事。如果你去了马场,看到华朝第一公子的富贵,怕是一辈子都要流口水。”

大头领匍匐在秀美的足底,抬起醉蒙蒙的眼睛,道:“华朝第一公子的富贵?那是谁?”

句狐其实知道这句话并不对,但在来途之上,谢开言弹着她的额角,木着脸对她殷殷教导,一对琉璃双瞳冷漠地盯着她,模样十足可恶……当下,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字一句地背出谢开言教会她的话。

“卓王孙是当今华朝新贵,有钱又有才,很得太子的宠信。卓家统摄九州陆运,每天花费的开销多达数万,随便从身上套个玉佩拿出去卖,也够连城镇一年的口食,身上穿的衣衫,金丝藻秀,值千两银子——”

大头领酒色迷蒙的眼睛突然亮了不少。“你说的卓王孙现在哪里?”

斜挑着眼睛念了半天,句狐猛然想起谢开言还曾经说过什么“九牛一毛”之类的文词,但她已经一口气说过谱了,自然不好把讲出来的话塞回去。所幸的是她把大头领已经钓上钩了,等会回去也好交差。

“连城镇。”

句狐晃荡着长腿,踢着绣花鞋,啪嗒一声正中大头领脑门。大头领涎着脸扑过来,引得她一声尖叫,跑向了谢照那边。“小谢要你保我清白。”她蹲在谢照身后,探出个脑袋,捅捅他腰侧,悄声说了句。

大头领摸摸肚子站起来,道:“谢郎,这个女人是我的,你要不得。”

谢照抖开膝上衣襟长身而起,微微笑道:“既然是大头领的夫人,我自然不能要。不过大头领太心急了些,唐突了夫人,等会儿只怕进不了洞房。”

他笑着周旋几句,大头领见着娇滴滴的美人粉面敷红泫然欲泣的模样,早就咧嘴笑了起来,首肯了他的提议。

句狐也参与了投壶游戏,以示中原女子的文雅。大头领耐着性子玩了几局,不住地说:“这样不唐突了吧,那美人随我洞房吧。”句狐不理他,趁他失矢,再灌下两壶酒。最后,他咕咚一声彻底软在了椅子下。

句狐摇摇晃晃站起,睁着迷蒙的大眼睛,看向谢照,道:“大小姐人呢?”

谢照端坐不动,拾起案几上的箭矢,捏稳端首,朝着壶口投掷去。乌黑的光彩掠过,第一箭的端首撞开壶内残余箭支的尾部,将它利索地剖成了四瓣。震碎的木屑条飞跳起来,不偏不倚弹上句狐的额头。

“哎哟。”句狐捂住额头,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谢照不等她反应过来,又投出了第二箭。不出意外地,越来越多的飞屑条似弹跳的竹篾,叮叮咚咚在她额角耳下刷出了红痕,像是敲打着琴弦。

句狐边躲边叫:“为什么!”

谢照道:“让你长个记性。”

句狐抓起一把壶箭朝着谢照扔去,说道:“我记性好得很。”

谢照挥袖扇落飞扑过来的箭矢,冷淡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只是谢一不准。下次再听到你笑我男生女相,长得阴柔,打破的就不是你的额头了。”

句狐撅起嘴,哼道:“又是一个开不得玩笑的。”看到谢照眼睛扫过来,连忙捂住随风飘散的青丝,跳下了高台。

狄容临时落脚的村子荒芜衰败,池塘边长着齐腰高的蒿麦。句狐找了半天,才看见一间算是完好的土砖屋,钻进去,倒头就睡。谢照慢慢跟了过来,长身而立,守着断壁上的残门。瘦瘠的树枝抖落一地银霜,冷月斑驳了他的身影。

后半夜,句狐猛然醒了过来,看到破窗外一动未动的倒影,得意地笑了起来。“原来他这么听小谢的话,竟然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她拉起绫罗袖口,掩嘴打了个呵欠,软着腰身朝蒿麦地里走。

谢照自然跟在了后面。她突然转过身,用袖口抹着唇上的胭脂,娇笑道:“唉哟你个死人,女孩儿内急也要跟着么。”谢照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背手离去。

方便之后,句狐猫着腰摸出蒿麦地,直奔外形保存得完好的屋舍而去,推门走进,正好逮住了谢开言平躺在竹榻上,已然熟睡的样子。她悄悄走近,屏住气息,勾起谢开言的袖罩,探头往手臂上瞧。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颈。

句狐骇然,对上谢开言乌黑幽冷的眸子,拼命咳嗽。“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手上的伤势,坏到什么程度。”

谢开言放开手指,沉声道:“事成了么?”

句狐对着她那稍显冷淡的脸,点头。

谢开言静静瞧了她一阵,突然挽起袖子,将泛着苍白色的手臂伸了出来,一点朱红的泪滴即刻跃入眼帘。

“在找这个?”她运声问道。

句狐看着那粒鲜红欲滴的守宫砂,咬了咬嘴,不说话。

“去睡吧。”谢开言又道。

句狐垂头,道:“就你这儿安全。”

谢开言笑了笑,起身离开竹榻,将床铺让给了她。

句狐不客气地倒在竹榻里,长发流泻,如同她的身骨一般,柔曼得没有依衬。见到谢开言恢复如常面目,她才启声轻轻问道:“你教导我唆使狄容去劫卓王孙,有什么目的?”

谢开言端坐在木椅之中,闭目养神。听她催促,才以腹声答道:“依照路程推算,卓王孙应该三天前就达到连城镇,可我离开镇子的那天清晨,他都没有动静。这只能说明他暗中去做了其他事。”

句狐追问:“什么事?”

谢开言道:“调度军队围困连城镇,威逼马场主交出彩礼。”

句狐轻轻打了个寒颤。“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不就是一车彩礼吗?”

谢开言摇头。“彩礼之事是假,不可侵犯使臣威严是真。”

句狐想了想,默认了这个说法。直到现在,她才察觉到有些人的确是不能招惹的,尤其是那些来历不简单的人物,好比眼前也有一个。

“你引着狄容去打卓王孙的主意,怕是要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吧?”句狐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

谢开言未否认。她的目的有多层,既能转嫁连城镇劫道一事的压力,使卓王孙无暇他顾,又能促使卓王孙出面,以华朝势力与狄容抗衡,两方一旦交手,她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月落霜冷,红木窗格轻轻拂进一线晨曦薄色。

句狐歪倒在竹榻里侧,呼呼睡得香甜。谢开言探手,点了她的穴位,拉过毛毯掩在她的身上。谢照看着她的动作,道:“你对这只狐狸倒是很好。”

“苦命人,何必为难她。再者,平时她也帮了我不少,理应回报。”粗而淡的语声落在屋舍内,穿过一地寂凉的空气,谢照随即沉默了下来。

谢开言盘膝而坐,正对谢照墨黑的眼瞳,内心寻思良久,才说出阿曼离开关外,远走他乡的假话。谢照皱眉,似乎不大相信阿曼的不告而别。

谢开言递过小箜篌,道:“留作纪念吧。”

谢照接过,伸出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聆听亘古不变之声,面色并没有多么不舍。

既是无伤感,谢开言也放宽了心,免去口舌劝解。

谢照抬头,轻问道:“天明你就要走吗?我们……才重聚一宿。”

谢开言道:“来日方长。”

谢照朗朗一笑,隐没了面容上的不舍之色,周身便流淌出清冷淡雅的气息来。

除去与阿照的故人之别,谢开言还亲自送走了另外一位亲人。当时的果子妹妹无论她怎么哄劝,就是不驾起青牛车离开。最后还是她拿出族长的气势,勒令郭果完成她交代的任务,郭果才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流沙原的沙粒依然无情地滚动着,银月下的山丘依然静寂地伫立着。郭果站在车辕上,对着她拼命挥手,大声说道:“一一,你早点到汴陵来啊,我等着你。”

谢开言叮嘱果子妹妹完成的任务无非是两件,一是打探好南翎二皇子简行之的消息。一是拿走谢照转交的地下钱庄地图,找到银铺的位置,方便日后行事。

谢照在十年前离开了乌衣台,带走谢开言托付的印章和地图,正值中原大地连年征战,他无法安全地挖掘出那些财富,由此滞后了十年。

其实上述事情也是谢开言故意支开郭果的理由。因为接下来,连城镇或多或少会有几次战争,她在私心里,并不希望质朴可爱的妹妹也卷入动荡中。

天未亮,整个村子尚在沉睡,谢开言带着句狐离开了狄容的临时落脚处。善后之事由谢照负责,她并不担忧。

“记住我的吩咐。”穿过村落,度过流沙原,趟过没膝的芨芨草地,谢开言忍不住催促谢照返身回去,并提醒他别忘记了她留下的三条计策:以卓王孙为诱饵唆使大头领偷袭连城镇;大军出动时留守后方,故布疑阵;最后的战役来临之时,支援盖家军。

如果不出意外,三计锁扣施行,是曰连环。

句狐自夜半就被谢开言点了穴位,听闻不见外面一切动静。此时她晃悠悠地伏身马鞍之上,吊着绣花鞋子,由枣红马信步带走。

谢照伸手抱住谢开言,在她耳边低缓说道:“你也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谢开言拍拍他手臂,以示安慰。看到他还舍不得放开,自行钻出他的怀抱。

“哪一句?”她微微笑了笑。

“来日方长。”

谢照盯住她的眸子,俊秀侧脸迎上晨曦光彩,刹那间明丽得不可描摹。他的衣襟飞扬在晨风里,长发尽数倾泻,静立于草间,眉目上清和明净跳跃出来,直逼她的眼帘。

谢开言恍惚看见乌衣台前那抹熟悉的守候身影,淡衫似乎就是这样飘举着。“阿照……”

谢照微微一笑,果然带着十年前的印记。“我看着你走远。”

谢开言回头,执起句狐马匹的缰绳,提起裙裾浅浅没入草丛之中,将背影留给了他。

晨曦下,她走得很远,直到完全离开了他的视线。

句狐在归途之中睡得沉稳,难得听到草虫鸣叫之声,均被她的小小鼾声压下阵来。

谢开言采了一朵野花,插在她的鬓角,一路护着她走回了连城镇。远远地,葛衣盖飞站在门楼之上,手搭凉棚展望。

谢开言牵着马走近护城河,透过大开的角楼大门,还能看到,笔直的街道上正伫立着一道俊挺的身影。气质不凡,紫衣卓然。

她垂下眼帘,暗道:果然来了。

☆、诘问

盖飞从门楼上跑下来,年轻的脸映着阳光,小小虎牙都溢出了瓷白色。他扑到谢开言跟前,喜笑颜开,说道:“师父你回来了,看到谢郎了吗?”

谢开言点头,在随身布褡里翻了翻,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低声说:“卓王孙没带军队来么?”

盖飞乖乖站好,专拣紧要处报告。

“卓公子刚到连城镇,随行人马只有十数人,还带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娘子,好像姓花,以前在赵大肚子家见过。”

“花双蝶?”

盖飞忙点头。

“还有呢?”谢开言将缰绳递给盖飞,随着身旁少年郎的脚步,径直走向边侧之门。她突然察觉到,盖飞能自发注意到这点,已经说明他慢慢懂事了。因为卓王孙伫立在城池大道上,这样贸然从正门走进去,有冲撞尊贵公子之嫌。就连刚才,盖飞也是从边角小楼溜下来,再兴致勃勃跑到她面前。

“马场主和师父想的一样,看卓公子没有动干戈的意思,马上鸣钟示意全镇人出列,恭迎使臣大人来镇。”

笔直街道两旁按剑侍立十名黑甲轻骑兵,均垂首示意。卓王孙面色如常,背对主镇高楼,紫袍玉带在秋阳下,浓郁得化不开华贵气象。马一紫带着一行人匆匆走来,淡紫衣衫随风摆荡,卷起几丝皱褶。他看着岿然不动的身影,眼光一突,随即匍匐下拜,朗声道:“降民马一紫携众拜见卓公子。”

关外纷争较多,连城镇处在风尖浪口之上,马一紫忌惮卓王孙作为华朝太子的特使身份,首先一句就表明了立场:他们愿意做降民,以示归顺之意。但他似乎忘了,他也曾经谦卑地侍奉过狄容,使用的正是这样的字眼。

身后伏拜众多衣饰的连城镇人,卓王孙寂然背立一刻,看着光线明丽的大门外,冷淡道:“免礼。”

马一紫带人吃力站起,恭立一旁,温声邀请贵客移驾主楼。穿过回形城镇的边侧小门,有两条青石马道,与主街遥相对应。谢开言拉住盖飞衣袖,面朝卓王孙背影躬身后退,礼节无任何偏颇后,才带他离开马道。

盖飞抓头问:“师父,你为什么叹气?”

谢开言回答:“马场主说错话了。”

目录
与昭昭(重生)穿成女主那福气包小闺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