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会做梦的乔乔
晚上十点钟，乔乔早就睡了，她生物钟一向准时。小白也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嗯一声伸个懒腰，手机充上了电。
小白刚合上眼，将睡未睡时，睡在脚下的乔乔又发出了“啊、嗯”的声音，同时四肢微微抽搐起来。
“嗯，这次表现不错，没有打扰我睡觉。”小白心里有些庆幸，她撩开乔乔的被窝恶作剧一般“啪啪”给了她屁股两巴掌。
乔乔被打醒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谢谢白白。”又翻身睡了。
小白没理她，自顾自的睡觉了。
乔乔又鬼压床了。
乔乔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她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她觉得自己梦中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奇幻、冷清、空旷寂寞，大的无边无际，乔乔最喜欢在那里自由自在的飞翔。
她的梦大多时候五颜六色奇幻瑰丽，上天入海那么浪漫；但有的时候也会梦到现实世界，有的时候甚至能预言一些现实。
她在梦里经常会进入一种奇怪状态，头脑清醒，梦里经历的事情也会历历在目，醒了以后记忆犹新。
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自己经历过，而且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乔乔也只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了，区别只是乔乔能清楚的记得自己梦里经历过的事情。
又跑题了……说回鬼压床。
在这种状态下，梦会分为两个极端，一种是意识被困在身体里不能移动，这是非常可怕的鬼压床；另一种是意识可以离开身体自由活动，这是非常让人期望的清明梦。
第一种鬼压床，就是刚才乔乔在做的那种梦。
“鬼压床”是非常可怕的一种梦，乔乔不能动不能说但是意志清醒，她有时候会感觉到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身边，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顶看着四周，这种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让她心里怕的要死。
无论乔乔怎么哭喊挣扎都没办法摆脱，她每次都怕这是真实发生的，她会这么死去。
鬼压床在高考那年达到顶峰。那一年，正是非典，学校封校，乔乔在学校住了好久，非常压抑。
那时候她还是他。
他们是乡镇高中，宿舍是那种老式的二层楼，墙面和地面都是石灰的，窗户都是铁栏杆。这里和监狱唯一的区别是可以自由出入，但现在这唯一的区别也没有了，阴沉而压抑。
一天晚上乔子君做了一个至今思之极恐的梦，他崩溃了。那天晚上他睡了一会就醒了，周围非常清静，清静的舍友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门外传来一阵跑步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停在了他们宿舍门口，推门走了进来。他想睁眼看看，难道是查寝老师？怎么这么大动静？
但是他的眼睛睁不开，只听见那个脚步停在他床边，在他床上坐了下来。
他的心要跳出来了，他用力的睁眼，用力的挣扎，用力的大喊，但是什么都动不了，好像他的灵魂被困在躯体里，控制不了它。
乔子君可以清晰的感觉着坐在他床头的那个人，把手放在他脸上，冰冷的手一直往下走，那触觉如此真实，如此惊心动魄，他绝望的大哭起来。
直到睡对头的舍友把他推醒，“做噩梦了吧？”
“嗯，吓死我了”
“我听你在那呜呜呜喊什么，就觉得你做噩梦了，没事了，接着睡吧。”
“太谢谢你了，亲人！”乔子君那么撕心裂肺大喊，他听见的只是呜呜呜的呻吟，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如果他没叫醒他，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直到后来她才听说，他们宿舍正对着的那一片空白房基地，是个乱葬岗，而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做噩梦的那天做了件很没素质的事情。
那天可能睡的比较早，也可能水喝的比较多，总之在半夜乔乔被憋醒了。他们学校宿舍是没有卫生间的，上厕所要走很远去宿舍楼外面，同学们都是用塑料袋接了尿扔到那块空地，乔乔没这么做过，因为他的弟弟比较小，怕人笑话，所以从不在宿舍尿尿，这天晚上别人都睡了，天气又冷，他就像别人一样尿在袋子里扔了出去，躺下睡了。然后就做了那个噩梦，乔乔不知道做噩梦和随地大小便有没有关系，但他从那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到处大小便。
第二种清明梦，乔乔觉得用神游来称呼更为合适，这种梦的入口就是鬼压床，每次鬼压床之后才能进入这种梦，只不过随着乔乔年岁渐长，越来越难进入这个状态。于是越来越难做清明梦，越来越多的做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噩梦。
乔乔会做清明梦要谢谢乔乔非常喜欢的一个作者徐公子胜治的那本《神游》，他那本书里道家的修炼方法，第二重就是神游，非常像乔乔鬼压床的状态。
乔子君看了那本书，一天晚上鬼压床的时候，听见外面乌拉乌拉一群人在吵架，他就试着起身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站了起来，但是他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他的身体还在床上，他的灵魂站起来了，神智非常清晰，他迈步就走出了卧室，一步就可以跨出几米，甚至他觉得自己能像超级玛丽一样，跳到房上去，于是他跳到了房子上。
看着周围，星夜无尘，月色如银，白天熟悉的村庄笼罩在清冷的月光里。乔乔轻巧的飘落，那简陋的砖路，和路两边邻居们紧闭的木门都如此清晰而幽静，整个村庄只有他自己在月光里踽踽独行。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古代长裙，光着脚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那种感觉沁人心脾，这来自于月光、来自于寂静的空气、来自于白色的长裙。在这宁静而幽凉的小村庄里，他仿佛一分为二，既感觉自己在高空俯视下方那个光脚独行的白衣女子，又感觉自己就是白衣女子，体会着身着长裙在月光里漫游的宁静。
这种感觉到现在都清晰的像昨天现实发生。
乔乔做过各式各样的清明梦，曾经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曾经跃上宇宙遥望地球，也曾经抱着奶奶崩溃大哭。
但最特别的还是这一个，因为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入这种意境了，这种赤足白衣、独行月下、幽人独往来的意境。
感觉刻骨铭心，乔子君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女子，因为自己不但能看见那个女子，还能见她所见。
这个女子经常出现在乔子君的清明梦里，她身穿白色长裙，长发飘飘，裙裾荡漾，时而冷清、时而欢快。但是看不到她的脸，是了，梦里没有镜子，怎么能看见自己的脸？
她出现在乔子君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弥补着他的遗憾，延续着他的快乐。
直到有一天，乔子君梦到自己换了视角，她抱膝坐在自己对面，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两个人有了交流。
乔子君奇怪的问:“你是谁？”
女子微笑回答，“我是你呀。”乔子君看不到她的脸，但知道她在笑。
“那我是谁？”
“你是我呀。”
“你好吗？”
白衣女子笑着回问他，“是呀，我好吗？”
乔子君突然感觉有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哭到不能自己。
“乖，不要哭了，我们就要见到自己了，你应该高兴得。”
然后乔子君看到了小白，他又觉得那个女子竟有些像小白，如果小白能不那么虎，一直文文静静冷冷清清就更像了。
乔子君第一次见小白，她清纯的不像凡间女孩，长发垂肩，巧笑嫣然，款款走来，乔子君竟有种梦境与现实融合的错觉，仿佛梦中的白衣女子出现在了眼前，这让乔子君有些怀疑自我，她如果是她，那我是谁？
直到许久以后乔乔才想通，自己经历过和大路共度一生的那个梦，梦里的主角好像并不是自己，而是小白。
只是我为什么要以小白的身份做梦？乔乔苦思良久，想起梦中女子的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
乔乔恍然大悟，同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梦见susan、梦见大路，却从来没有梦到小白。
因为小白就是我，我就是小白呀，乔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