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诶,我现在年纪大了,已经没办法跟他们抗衡,也不想继续弄那些凌乱污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后拖累他们,让他们生活不顺,事业跌落,最好能一个个早点死了,下地狱去!
唐规看他说到几个儿女时,恨的咬牙切齿,沉思半秒道:我能问问原因吗?
老话说得好,虎毒尚不食子,面前的这位老者对自己的子女怨言却很大。
老者浑浊的眸子黯淡下去,抿着满是褶皱的唇,许久不语。
既然不方便告知,那就算了。唐规将地图叠好还给他:不过这种事情我劝您还是不要做。
先不说能不能报复到你儿女身上,您作为墓地的享有者,与世长辞后,躺在这种地方也不能安稳,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您下辈子的投胎。
有什么事儿,还是尽量生前解决,不要影响到下辈子,您说对吧。
唐规自认为说的话很算诚恳,但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老者的伤心事,他竟低下头,捂着脸呜咽的哭了。
唐规安慰的轻拍他的后背,让一一二二拿出几张纸巾,递给老者。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陪着,老者哭了一会儿,情绪逐渐平和,开始跟他讲述事情缘由。
他与妻子育有三儿两女,都说孩子是自己上辈子的情人,投胎过来报恩,可老者却觉得他的子女全都是过来寻仇的。
小时候,一个比一个脾气执拗,什么事情总是与他们对着干。
老者还与妻子谈论过几个孩子的性格像谁的问题。
明明他和妻子的性格都还不错,结婚一辈子,两人很是恩爱,别说打架,拌嘴都很少。
可五个孩子整天争吵打闹,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他和妻子与他们讲道理也不听,也打过、骂过,都无尽于事,妻子更是为了五个孩子去咨询育儿专家,也都无果。
他们甚至还自我安慰,小时候性格调皮很正常,说不定等大了,到学校受到教育,性格也就变了。
可是,并没有。
老大、老四曾经为了给家里人要钱买房,买车,直接将老者的腿打断,整整养了大半年时间才痊愈。
老二虽是女生,但吃、喝、嫖、赌占了个全,他们夫妻被追债的人堵在家里不敢出门,他经营的水果店也被砸了,损失惨重。
老三说他们偏心,直接霸占了他们的老房子,将两人赶出去睡马路。
老五算是几人中最争气的一个,考上了大学,进入律师所。
之后认识了一个老总女儿,仅因为对方嫌弃老者夫妻是拖累,他竟然狠心与老者夫妻断绝关系。
后来老者一次生病住院,五人还偷偷给他们买了意外保险,算计着怎么能不动声色的杀死他们两夫妻,得到这一笔巨款。
幸好后来老者听说这事儿,带着妻子逃了出来。
原以为夫妻两人不再与他们联系,也就能独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追找了过来,甚至还谋害了他妻子。
老者试图告他们,可有五儿子这个专业律师在,他一个老头没钱,没势,没证据,怎么可能胜诉?
老者甚至想过亲口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么狠。
他扪心自问对五个孩子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好,甚至没有重男轻女的偏颇,可孩子们怎么就像是与他有血海深仇一样,总想让他死呢?
老者叹气:如今我已经东躲西藏二三十年,他们甚至都有了自己的儿女,却还是不肯放过我,通过各种方式想寻我回去,用我来换取最后的利益。
唐规听得眉头直蹙,但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目前他只听到了老者的一面之词,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
不过他看老者的面相,的确有三儿两女之相,并且他与这五个子女的亲人缘很淡薄,至于对方是不是想谋杀他,就不太好说了。
老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要想着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他们想谋杀你换取利益,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至于他们谋杀你妻子的事情,我会帮你联系警察,调查事情
老者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唐规:算了,我已经不想那些了。
这几日我总是梦到妻子,让我跟她一起走,我估计自己命数将近,就是想找个墓地,安排一下后事,既然你不能帮忙,那我另寻他人算了。
老者说着将地图装进口袋,骑着三轮车想要离开。
唐规还特意问了老者的名字,想让王庆仁帮着查一查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要是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老者,肯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第119章 、第 119 章
吃过早饭, 唐规将老者的事情与王庆仁说了,想让他查一查。
电话那端沉默许久:唐规,我知道你想帮他, 但我们单位有规定,不能随便透漏合法居民的个人信息,况且老先生自己也明确说过,不想再继续查这件事,在没有确切依据以及事实证据之前,我们没办法强行干涉。
王庆仁顿了下, 继续道:其实我对老先生的话保有怀疑态度, 如果说其中一个子女对他不好, 尚且能理解, 可五个子女都不孝顺, 你有没有想过这问题是不是可能出现在老先生和他妻子身上呢?
唐规:我想过。
我也知道老先生说的话不一定完全可信,只是老先生年事已高, 已经出现将死之兆, 总需要有人帮着他入土为安吧。
王庆仁没有接话。
唐规:你不用太为难,这种事情我能理解,既然你不能调查, 那就算了。
挂断电话后, 唐规盯着手机看了会儿,轻叹口气,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留老先生一个联系方式, 但转念一想,他这么大年纪,眼花耳聋,说不准根本不会使用通信设备。
之后两天, 唐规一直在忙其他事情,论坛里有几个客户家里出了事儿,想找人看看。
一个小女生每天下班太晚,回家路上不小心被小鬼缠上,总是做噩梦。
一个是家里刚有老人去世,一到晚上小孩子就啼哭不止。
最后一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晚上总是做春、梦,早上起来腰酸背痛,还感觉下神酸软,精神萎靡。
这天夜里飘了一场大雪。
大清早,唐规就带着一一二二在院子里扫雪,王庆仁打电话过来,语气略微严肃:唐规,庞一政去世了。
一开始,唐规都没反应过来庞一政是谁,还是王庆仁提醒:就是之前过来找你看墓地的老先生。
唐规皱起眉头,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晚夜里,车祸意外身亡,死亡时间为晚上□□点钟左右,那条马路比较偏,摄像头早已经坏了,一直没人修理,昨晚雪下的太大,车轮行驶的痕迹已经被覆盖,其他案件细节目前还在调查中。
唐规问:老先生的尸体呢?
王庆仁:送去殡仪馆暂存了,应该已经联系他的家人过来认领。
唐规皱眉:他们过来了跟我说一声,我想去看看。
王庆仁犹豫半秒,应道:行。
可能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唐规的心情骤然低落下去,留下一一二二在院子里玩雪,他转身回了屋子。
褚旸从主殿里出来寻他时,就见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蹙。
他走近,大手搭在唐规的肩膀上捏了捏,询问:怎么了?
老先生走了。
褚旸疑惑:什么老先生?
就是两三天前,大早上骑着三轮车过来让我帮他看墓地的老先生。
哦。褚旸的语气很平淡。
其实在他看来,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已,死就死了呗。
况且唐规也说过,那个老头本就有了将死之兆。
唐规:他是车祸去世的。
褚旸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
唐规眼圈泛红:当然有,他一个将近百岁的老人,最后自然死去,那是喜丧,现在被人谋害就是横死。
如果真如他所说,是五个儿女为了巨额保险谋害他,那他肯定死的很不甘心。
褚旸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别难过,如果他很不甘心,心生怨念,会变成厉鬼自己去找杀害他的人寻仇。
道教不是讲究因果报应吗?他能摊上这样的五个儿女,就是他的命,现在意外去世,也是命。
若是放在之前,一向自傲的褚旸肯定说不出信命的话,可自从知道唐规就是他前世的主人后,他竟也觉得可能缘分这东西有点奇妙,说不定还真有命中注定。
不然他与唐规应该怎么解释呢?
下午,王庆仁发来消息,说老者的儿女已经到了殡仪馆。
唐规看到后,骑着破旧的小电车赶了过去。
之前唐规来过殡仪馆,里面不少人都认识他,听他说要找庞一政,就有人直接带他过去了。
半路上还遇到了王庆仁,见唐规过来,他将人拦住。
唐规不解,问他:你拦我做什么?
王庆仁:你跟我来。
说着就将唐规带去了殡仪馆的监控室里,已经有两名警员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放大的监控视频。
尸检床上,庞一政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被一块白布遮盖,旁边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模样,因保养不当,满脸皱纹,特别是眉中的川字纹以及鱼尾纹。
不光她,旁边的两个男人也是,皆是一脸凶相。
其中年纪最大的男人已经头发斑白,瞧着六十来岁的模样,虽然从他们的眉眼间能看出老者的几分神态,但唐规总瞧着哪里不太对劲。
他没见过老者的妻子,但也看过老者的面容,虽然对方说出断子绝孙这样的狠话,但也能瞧出是一个和善的老者,不然唐规也不会生出帮他的心思。
他正胡思乱想着,监控里传出一道不太清晰的声音:大哥,你你去看看。
被叫大哥的人连连摇头:我不去,老四,你去!
老四同样连连摇头:我也不敢。
啧,你们两个怂货,老东西活着的时候都不怕,死了你们怕什么。
两个男人没接话。
女人推了两人一把,催促道:你俩一起去。
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朝前挪了两步,不敢再上前。
女人见状,嫌弃的不行:瞧你俩那怂样,就是看一眼是不是老东西,如果是,我们就能拿到五百万了!
老东西没本事,啥也没能留给我们,现在好不容易用命换了五百万,难道快到手的钱,你们不想要?
老四露出一个快哭的神情:二姐,主要是老东西死的
女人当即变了脸色,呵斥道:闭嘴!
在这种地方你能瞎说吗?
她说着冲老四使了个眼色,那中年男人才后知后觉的抬头朝四周瞧,在看到角落里的监控正对着他们时,脸色瞬间白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虽然他的动作不慢,但还是被监控外的几人捕捉到了中年男人眼里的惊慌。
王庆仁神色冷然,语气严肃道:唐规,这次可能还真让你说对了,这三个人有问题。
唐规淡淡闷嗯了声。
其实这种结果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真有人为了钱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王庆仁直起身子,视线离开监控屏幕,长叹一口浊气,说道:看到有摄像头,估计他们后面也不会再说什么有效信息了。
他转头苦笑着对唐规说道:可能需要你的协助。
傍晚时分,庞雪梅、庞振国、庞振兴三人才从殡仪馆里出来。
三人一个个红着眼眶,瞧着一个比一个伤心悲恸,在文件上签名时,三人哭得手都在颤抖,写出来的名字扭曲的就跟蚯蚓似的。
可等三人启动车子,驶出殡仪馆后,瞬间变了脸色,神情淡然冷漠,如果不是眼眶还红着,都让人怀疑刚才三人哭得跟泪人似的是不是产生出来的幻觉。
庞雪梅抽出两张纸,将眼泪抹去,擦了擦鼻涕,说道:我说大哥,老三、小五怎么不过来,不会是想撇清罪名吧。
庞振国不满道:瞎说什么呢,在别人眼里,他俩都还在外地出差呢。老四庞振兴也跟着附和道:是呀二姐,这叫不在场证明,你别胡思乱想。
嘁,我这是有备无患,我跟你们说,我现在被黑狼那些人追的无处可藏,如果不早点拿到钱还债,我可能真就完了。
说起这事儿庞振国就生气:二妹,我真觉得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人都是混地下的,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你就别跟着他们赌了。
庞雪梅不耐烦的啧了声:哎呀,你烦不烦,过好你自己的小日子得了,管我做什么,再说了,我前些年挣了钱,不是给你们一人几十万当零花。
这两年只是手气有点背,等我拿到这一百万,说不定时来运转,就能翻个大的,到时候我就挣到养老钱就不碰了。
说起来这次我还要给老东西选个好点的墓地,让他旺我们几个发大财,大哥,你有时间注意着点,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墓地,我过段时间请个大师过去瞧瞧。
老四不满道:看什么看,买墓地、请大师,哪一样不需要钱呐?
那老东西穷了一辈子,没给我们留下一分钱,死了还要我们倒贴,我不干,要买墓地你自己买,我也不需要那老东西旺我发大财,只希望他在下面别骂我就成。
庞振国也说道:我也不出钱。
当初我买房子缺钱,跟他们俩夫妻好话说尽,也才扣扣嗖嗖的掏出来十万块钱,还说什么是家里的全部存款,暂时借给我,不然怕你们吃醋,我呸!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投胎投到他们家,俩人又穷又没本事,你看看五弟媳家里,有钱有势,想要什么,直接刷卡,五弟媳出去逛街,几万块钱的东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接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