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十几年，旧恩怨

当年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陆泽宸还是记得很清楚。

对于杜家，他是心怀愧疚的，所以连带着后来对杜若也非常包容，不管杜若做了什么，他都一再容忍，只是把杜若送回美国，将她和江篱隔开，却从不会对她苛待。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把最好的给杜若，对杜若千依百顺，杜若想学设计，他就请最好的设计老师，不管是衣食住行，只要他能提供，无一不是最精细的。

陆泽宸曾经仔细地想过，如果他这一辈子没有碰到江篱，很可能他和杜若之间也就这么过下去了，不是夫妻，不是伴侣，是一种超出亲缘关系的兄妹，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好好安顿杜若后半辈子的生活。

毕竟当初如果没有杜家，他也不可能活下来，赢得一线生机。

所以，即便杜若做了很多伤害江篱的事，可他也只是言语上警告几句，没有做别的事情，可没想到的是，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杜若杀人的事情虽然证据不足，但凭着季琛这个国际特别警探破案的直觉，也八九不离十了，如果说于秀荣、顾老爷子和顾雨杨这几个人是伪造成的意外，很有可能脱罪，但顾庭飞却是实实在在的枪杀。

更何况，杜若那个原本应该去世十几年的哥哥突然出现了，摇身一变成了东南亚最大的贩毒集团的老大，虽然在港城的时候，这位老大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船炸药葬送了一班兄弟，但这也无法改变他贩毒杀人的事实。

杜昊的声音继续响起，陆泽宸紧紧地盯着他，江祁玉也没有轻举妄动，季琛更是在加足马力赶过来的路上。

“我跟在毒老大的身边，因为年纪小，每天被人欺负，我挨过很多打，所有人都能踩上一脚。后来我学乖了，我知道巴结那些人没用，只有讨好毒老大，我才能立足。”

“所以我偷学了拳脚功夫，加倍地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唯独对毒老大很忠心。我脸上这条疤，也是在一次和其他黑帮火拼的时候，替毒老大挡刀而留下来的。”

“自那以后，我成了毒老大的心腹，可那一年我不过才二十岁。又过了几年，毒老大被仇人追杀送了命，手底下一盘散沙，我一个个把那些小头目打过去，打的他们心服口服，然后坐稳了老大的位置。”

“然后，我开始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每天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丢了良心，也丢了自我。如果没有顾振雄的出现，这一辈子我可能就这么过下去了，可能幸运的每次都逃过一劫，也可能和毒老大一样不得善终。”

“可不管怎么样，事情终究是揭开了。上次在游轮上，你对顾振雄下手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可我始终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后来听顾振雄讲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做了几次堪称真实的梦，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杜昊想起来顾振雄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真正元凶，而陆泽宸就是当年的陆祁言，他更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妹妹活在世界上。

于是他派人暗中调查。

由于洪七条以前就是混海城的，对海城很是了解，在海城也有一定的人脉和路子，所以洪七条帮着等杜昊打听到了关于陆泽宸的一切。

当初江篱和温颖、顾家之间的恩怨，闹得整个海城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虽然时间过去了几年，但只要稍微打听，以前的那些旧报纸、旧杂志和网络视频都还在，完全可以证明一些东西。

而当时虽然很多人不知道陆泽宸的真实身份，可现在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才发现江篱之所以那个时候敢跟温顾两家叫板，无非也是陆泽宸在背后撑腰。

很自然的，与陆泽宸有关系的人，除了江篱之外，便是秦宇、季琛、林青芝、杜若之流，一个个查过去，很多事情连蒙带猜也能揣摩个七八分。

所以，杜昊为了自己家的血仇，以跟随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做祭品，禽兽挖了一个坟墓，等着顾振雄自己跳进去，然后尸骨无存。

而他自己，却是利用这件事情金蝉脱壳，回了海城，找到了杜若，跟她相认。

兄妹两个在相认的那一天，抱头痛哭一场，杜若却是无比心酸，早知道自家哥哥还活着，她又怎么会犯下那样的罪孽？

杜若对杜昊自然是什么都不隐瞒的，包括自己杀人的事实，而这一举动却是提醒了杜昊：

“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底。当年顾振雄追杀我们的时候，从没想过我们也只是被牵连的无辜，更没想过要放了爸妈。既然你我已经毁了，那又何必便宜了顾家人？”

于是，兄妹俩一拍即合，一个仗着这么多年混黑帮的身手去枪杀顾庭飞，一个靠着这么多年坐轮椅的弱势去蒙蔽顾雨杨。

最终的结果就是，顾家父子双双命丧黄泉。

这么一来，人就暴露了，季琛查到了杜若，杜昊觉得情况不妙，所以另辟蹊径，想要用陆泽宸的儿子来威胁他，让他保下杜若。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十多年的时间，终于等来了今天。”杜昊笑着说道，“陆祁言，我们之间不是生死血仇，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顾振雄，但他已经死在我的手中。今天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能答应，我会马上去自首。”

“什么事？”陆泽宸问道。

“让小若嫁给你。”杜昊说道，“小若她喜欢你，喜欢了你很多年，为了你她不惜以身犯险，难道你能辜负她吗？她这辈子都耗在你身上了，倘若你不答应，就是忘恩负义。”

杜昊挟恩图报，妄图用过往的恩情来要挟陆泽宸，让他就范，娶杜若为妻。

可陆泽宸从来都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想做的是什么。他自问从来不曾给过杜若任何错觉，哪怕是从一开始杜若到达海城的时候，江篱昏迷不醒，他也把话说得一清二楚等。

他不可能答应杜昊的要求，更何况，杜若如今已经不是他能保地下来的，被季琛怀疑的杀人犯，绝大多数可能都是找出证据，然后绳之以法。

“请恕我不能答应。”陆泽宸说道。

“陆祁言，难道你忘了当年答应我的事，说好好照顾小若的？”杜昊问道。

“我会好好照顾她，但不代表我要娶她。”陆泽宸皱眉，“更何况，我已经有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