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游戏—我一直都在(3)

「你快毕业了吧？」电话那头的人劈头就是一句，他的语调除了极其严肃、其他就只有冷漠与疏离，好像不是个拥有血肉之躯的真人一样，「现在是叫熙梔是吗？」

听见那人的话语，她低了低眼眸，那双褐色双眼中仅存的光芒也渐渐熄灭。

那头传来的声音里只有寒冷。

现在的她就像是赤裸地站在暴风雪中，任由冰雪侵蚀自己身体与精神的一分一毫。

顾熙梔感到自己喉间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道掐住、在束缚中渐渐地失去了自己能大声吶喊的声音，她垂下的手失去力气，宛若放弃挣扎、好像自己是个永远都逃不出牢笼的囚犯一样。

「呵⋯⋯我都忘了，失败品不配拥有姓名。」那人的声音可怕的像是一把机关枪，不断地扫射着锁定的标的物。

面对那一头咆哮式的声调，刘家家在一旁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的嘴里传出，青筋在额角清晰可见，她再也无法忍受地对着话筒、对着那一头大吼道：「你、给、我、闭、嘴！」

空间中仅存着间歇的呼吸声，紧接着男人又像失控般癲狂大笑：「哈哈哈！有趣⋯⋯真的太有趣！又是哪家的杂种狗？」

顾熙梔眼前天旋地转、她很想摀住耳朵，但在剎那间她的眼却瞥见桌面上那张有些泛黄的白色便条纸，脑海中的记忆突然闪过一个少年的身影，而后她咬着牙、嘴里不断发出齿间的摩擦声响。

那一头男人的笑声停歇，又接续咆哮吼道：「告诉她！别以为躲起来我就拿你们没辙！没有势力、没有权力⋯⋯还想跟我玩捉迷藏？」

刘家家本来还想回击，都已经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了，但顾熙梔却伸出手阻止了她。

「你干嘛？」刘家家以唇语说着，脸上也露出责怪的神情。

顾熙梔没有说话，手指的力道轻轻摩挲在她的左腿上，直到刚刚像是被掐住的喉咙才渐渐找回声音、她的一双眼睛稍稍恢復往常的光芒，心脏也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剧烈地狂跳，但另一手的指尖不断出力，都快要把手掌捏出深深的凹洞。

「你还真的跟你妈一样。」男人怪声怪调地丢下这句话后、就硬生把电话切断，只留下她们两人听着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嘟——嘟——」声。

顾熙梔大口大口地吸气，粗鲁地揉着不断起雾、看不清眼前的双眼不断地想确认这通电话确实被切断，随后像是松了一口气、将灼热地有些烫手的手机重重地往桌上一砸，之后便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

「你⋯⋯还好吗？」刘家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直接触碰到顾熙梔心中的巨大伤口。

无法忍受难堪的一面被自己亲手刨开，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颤慄，抹去了脸上的湿润、顾熙梔以双手摀住了眼，对着刘家家的方向摇摇头。

刘家家也没有再说什么、低下头，静静地走出寝室，将空间留给顾熙梔一人。

大门传来关上的声响，顾熙梔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有一根刺，始终深深插在她的心窝上。

如果可以，她很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人。

－

良久，顾熙梔才想起她的直播还开着。

露出有些无奈地苦笑，直至现在才发现后背早已湿成一片，但还是一边重新将麦克风打开、并跟还在直播内读者粉丝们道歉。

她下意识地往留言区一瞥，却看到不少关心自己的留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霎时间心头一暖，翻涌出的情绪显露在眼角的湿润里。

『声音怪怪的耶？』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要不要帮忙！』

「⋯⋯已经没事了！」顾熙梔以指腹抹去停留在眼角的苦涩，笑望着眼前的一切，「真的没事了啦！」

这时系统弹跳出了一则通知，顾熙梔就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望向那个栏位。

『小星星已订阅您共$24.99元』

原本直觉性地想向订阅者道谢时，顾熙梔却在看到对方的使用者帐号后楞了一下。

⋯⋯她只觉得，怎么突然觉得最近週遭有很多人的帐号跟「星星」有关啊？

但下一秒她甩甩头，不想将太多可能的巧合牵扯在一起，本想继续刚刚中断直播前的话题，但就在这时系统又跳出弹跳通知。

『小星星donate您共$5000元

虽然不梔到你发生什么事

但我会一直都在』

「谢谢小星星，但5000镁太多了啦！」这一次是donate讯息，但顾熙梔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并且在看了他的留言后，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地加速，而后又想起自家室友的话，突然一阵害羞、感觉脸夹有些发烫。

「不过是知道，不是梔到喔！不要写错啦！」不想被其他人看出她正在害羞，于是顾熙梔便把重点转移到他的留言错字上。

『靠土豪啊』

『快截图我看到土豪ㄌ』

『您的国文小老师已在路上～』

『错字纠察队嘻嘻』

顾熙梔看了留言区一眼，同时看到最新的留言是刚刚那个订阅、又donate自己的

帐号，回覆了一个「好」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