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他不禁倒退了两步,刚好又退出了客厅。
然后捏了捏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
心想,最近太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定了定身,再次走进客厅。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躺在沙发上。
如果是在平时,一定会认为他正在睡觉。
死者的手自然垂落向地面。
手机掉落在地上,已经黑屏,只有一点绿色信号灯不时闪烁着。
“这就是死者,26岁,叫田刚,在边桥打工,前几天刚回来。”
罗皓介绍道。
“他的父母呢?”
“他父母去镇上办事了,已经通知他们了,正在往回赶。”
凌锋点了点头。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罗皓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我在现场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死者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很蹊跷……”
凌锋一眼看去,确实如罗皓在电话中所说,死者死状很奇怪。
死者身穿一套保暖睡衣。
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香气弥漫,还不时散发着一丝热气。
看情形,感觉死者在半个小时之前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凌锋又察看了客厅布置,东西摆放仍然很规整。
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金鱼正在鱼缸水草间有序地穿梭游弋。
它们仿佛并没有受到任何惊扰一般,似乎仍然以为,主人是看手机时,又无知无觉睡着了。
凌锋皱了皱眉头。
看各处的情形,似乎除了田刚的死亡以外,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谁?”凌锋问道。
“是田刚的一个发小,叫田涛。”
“据田涛所说,自田刚从边桥回来,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找他玩。”
“今天也是跟往常一样,他进来的时候看见田刚躺在沙发上,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叫了几声发现不对劲,试了呼吸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于是,田涛直接拨打了110。”
“当时,我正好在附近的颜家村处理一起邻里纠纷的案子。”
“接到所里电话后就直接赶了过来。”
凌锋点了点头。
“打过120吗?”
“120已经来过了,医生说来不及了,人已经死了,我就没让他们再动尸体。”
凌锋缓缓点了点头。
“收拾一下吧,手机、咖啡杯拿回去检验,收集房内的指纹,与死者及其父母进行对比,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好的,凌所!”
罗皓应了一声,便开始着手收拾现场。
凌锋走到院子里,自顾点上一根香烟,仰望着高空。
天还是那么蓝,相对于它,一个人的死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并且,院子中的一切都还如平常一般,不曾因为这个家中小主人的死而有任何变化。
那颗只剩下树干树枝的枣树上跳动着许多麻雀,或许它们见证了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
然而,对于它们来说,恐怕这只是它们一天中的匆匆一瞥吧!
“凌所,您看!”
罗浩手里捧着那部掉在地上的手机,慌忙跑了出来,递给凌锋。
凌锋接过手机,脑海中猛地一阵轰鸣,随即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屏幕之上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几乎占了整个手机屏。
这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凌锋一时间竟无法用语言描述。
总之,它并不恐怖,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漆黑如墨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幽光,眼皮微垂,但却丝毫不影响它注视自己的眼神。
古老悠远,深邃诡异……
第2章 脑中阴影
凌锋紧紧盯着这只诡异的眼睛,眼神似乎已深陷其中,缓缓靠近,再靠近……
“儿啊!”
“刚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两声哀嚎骤然响起。
凌锋瞬间惊醒。
是田刚的父母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儿子突然离去,他们的情绪立时崩溃。
凌锋回了回神,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警多年,他已经见惯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
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有的只是对父母失去儿子的同情和对年轻生命逝去的惋惜。
可是,同情和惋惜也挽救不了什么。
“凌所,需要把他的父母叫过来问问情况吗?”罗皓轻声问道。
“先等等吧,等他们缓一缓,他们现在这个状态没法回答。”
凌锋摇了摇头,招呼罗皓走到一旁。
“小罗,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应该是长时间玩手机,注意力过于专注,脑力使用过度,导致猝死,属于意外死亡。”
罗皓笃定地说道。
“唉~,现在的年轻人手机玩得很疯狂,上学下课、上班下班都是抱着手机,甚至头也不抬!走在路上、坐在车上有太多的低头族。”
罗皓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且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专注于案子,别净扯些没用的!”凌锋瞪了他一眼。
罗皓尴尬地摸了摸脑门。
“那我先提醒提醒你,然后你再想想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茶几上的咖啡还是热的,从散发的热气上判断,说明他冲泡咖啡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从他倒完咖啡,再躺下看手机,一直到死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你认为只有半个小时的专注力集中,导致脑力使用过度而猝死的概率有多高?”
“这……”
罗皓听完凌锋的分析,哑口无言。
罗皓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很难说是因为专注和疲劳导致猝死的,一般情况下专注于某件事情相当长的时间才会有猝死的可能。”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急性疾病,或者有家族人员猝死遗传病史?”
显然,即便不是因为脑力过度而死,罗皓依然认为田刚是意外猝死的,不然根本无法解释田刚奇怪的死亡状态。
“这个就得问田刚的父母和我们的法医了!”
尽管有些可能可以排除掉,凌锋此时也是一头雾水。
即便是家族遗传病史,那也不至于死亡的时候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
凌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终于熬到了晌午,一切的不可知,让他感觉过了一个相当漫长的上午。
此时,警务人员已经收拾完田刚的手机、咖啡杯等相关物件。
田刚的父母也不再痛哭。
此时,母亲仍然抱着儿子,低泣细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以后让妈妈还怎么活”之类的话语。
父亲则坐在一旁发呆,不时有眼泪滴下,可能脑海中闪过了过往的点点滴滴,情绪有所舒缓。
他叫田猛,四十五六岁,肤色黝黑,身材偏瘦,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显然,他的形象似乎与他的名字不太相符。
往往在这种时候,父亲要比母亲更加坚强、理智,总能最快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