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鱼
“乖。”
容鸢这才软下语气，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
豆豆是个乖孩子，虽然爱哭了些，却听话肯改，比前世那些熊孩子要懂事多了。
她容鸢到底不愿让孩子只在这乡野之间做个农夫。若想豆豆今后有出息，光懂事还是没用的。
见豆豆应该是真的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容鸢放下心来，便出去料理那几条刀鱼。
她拎起鱼，先是用刀背敲晕，再快速开膛破肚，取出不能吃的内脏。
刀鱼鳞营养价值丰富，容鸢并未刮鳞，只是在河边又细细清洗了一便。
做完这些，也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豆豆在一旁看着容鸢利落的动作，小嘴长得大大的，眼中满是仰慕。
之前的容氏虽然能干，但要将四条刀鱼料理干净，也是要费不少工夫的。
拎着清洗干净的刀鱼回到厨房，容鸢却犯了难。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刀鱼是要用葱姜花椒烹过才好吃的。好不容易吃一次鱼，她不想只草草煮个白水鱼给豆豆。
思来想去，不如将鱼装好了带去给吴氏，借用她的材料烹煮出来，正好可以分他们家两条。
容鸢敲定主意，从家里拿出篮子，用泡了凉水的布仔细包好鱼，带着豆豆来到吴氏家里。
一路上，豆豆犹豫一阵，刚要张嘴问她是不是又要给姥姥送东西，在接触到容鸢眼神后，才突然想起先前她教育自己的那些话。
小孩儿闭上嘴，想了想，才惊喜地道：“娘，我们这是要去大舅母家么？”
“嗯。”容鸢看出豆豆是思考后才问的话，有些欣慰，“豆豆真棒。”
“嘿嘿！”豆豆笑得又甜又清爽，脚步也迈得更大了些，“舅母和福瑞哥对我很好。”
容鸢点点头。豆豆懂得感恩，又知错能改，绝不会成为沈云志那样的人。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吴氏屋，却见屋里只有两个丫头，一个是严氏还未出嫁的女儿宋青青，一个是吴氏七岁的女儿宋巧儿。
还未等容鸢放下篮子，那宋巧儿便瞪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毫不客气地道：“堂姑，你怎么又带着豆豆来我家了？可是白天那些果子没吃够，还要蹭晚饭吃？”
容鸢扬眉，一瞬间便想到下午在吴氏家时，宋福瑞将果子全洗给豆豆吃，最后吴氏还包起来让自己带回家的事。
再看眼前这宋巧儿，虽然只有七岁，却生得漂亮机灵。虽然说话不大礼貌，这股子机灵劲儿却挺惹人喜欢。
她刚要开口解释一番，豆豆却听出宋巧儿的敌意，撇着嘴道：“我和娘不是蹭饭的，是来给大舅母送鱼的呢。”
“鱼？”宋巧儿一双大眼睛转了转，看看豆豆又看看一旁瘦弱的容鸢，不屑地道，“堂姑这力气看着还没我大呢，怎么抓得到鱼？别是跟二奶奶学了蹭饭的习惯，来我家骗吃骗喝呢吧。”
豆豆听她将容鸢跟朱氏挂上等号，小脸顿时一沉，当即掀开篮子上包着鱼的棉布，道：“这是我娘刚刚在河里抓的，特地带来想分给大舅母吃，不是骗吃骗喝！”
小孩子的声音很高，宋青青放下手中的绣品，循声看来，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忙走过来，伸手在宋巧儿头上敲了一下，“怎么跟堂姑说话的，还不快道歉。”又回头来对容鸢歉意地笑笑，伸手来接容鸢手里的篮子。
然而一将那篮子提起来，便惊讶地道：“这鱼……可是刀鱼？容姐姐是自己捉到的？”
“刀鱼！”宋巧儿从炕上跳下来，扒着宋青青的胳膊看去，刚刚还不屑的小脸顿时带上了惊讶，“真的是刀鱼，还是四条！堂姑，你是怎么抓到的？”
说完，不等容鸢回答，便从宋青青手中接过篮子，抬头对她道：“堂姑家里可是没有佐料？我家厨房佐料可多了，不如堂姑就在我家做好鱼，今晚就留在我家吃晚饭好了！”
“嗯？”容鸢有些怔愣，却见宋巧儿真的一手提篮子，一手扯着自己的袖子，一副热情的样子，不免失笑。
不愧是吴氏的女儿，果真是急性子。
豆豆也跟着发了呆，却看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巧儿！”宋青青叫住宋巧儿，面上却带了些客套，“堂姑送了我们这么贵的刀鱼，怎么还能让人家做晚饭，放着等我一会去做就行了。”
“得了吧。”宋巧儿冲她做了个鬼脸，鼻子指了指炕上没有做完的绣品，一脸的古灵精怪，“奶奶都说了你待嫁的时候不能干粗活，你就安心做你的绣品吧，别到成亲时候穿不上新娘子的衣裳。”
容鸢笑了笑，心下了然。
这两个姑娘，宋青青内敛客套，宋巧儿直爽大方，两人都有些小毛病，却又就是鲜活的小姑娘脾气，不让人生厌。
“你这个丫头！”宋青青脸色有些红，悄悄看容鸢一眼，却见对方一双带笑的眼正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麻烦容姐姐了。”
“无妨，还请妹妹帮我照看下豆豆。”容鸢笑着引豆豆走到宋青青身边，自己跟着宋巧儿去了厨房。
“你爹娘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容鸢一面说话，一面将篮子中的四条刀鱼拿出来漂洗，动作干净利落。
“刚刚福瑞还从地里回来一趟，叫我烧水煮饭，想来应该也快回来了。”说话间，宋巧儿已经熟练地将锅擦洗了一边，接着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几样常用的佐料，“堂姑，我家的佐料你随便用。”
容鸢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对着宋巧儿却有了些欣赏。
起初只觉得是个伶俐的丫头，不想做起家务也这样麻利，想来应该也没少在家里帮着干活。
“你可是想学抓鱼？”她随意挑了几样要用的材料，又从一边拿了几根葱段，运刀切成细细的丝。
她用刀时的手势很特别，笨重的菜刀快速地提放，还没等宋巧儿看清是怎么切的，便已经放下了刀。
素手抚上砧板，将玉米须似的葱丝拨到一旁的碟子里，动作干净又利落。宋巧儿不禁看得发了呆，连容鸢说的话都忘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