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父亲!你会害了整个郭家!这是谋反,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郭媗阻拦不成反被郭从武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被两个家丁给拦住,恍然间她好像看见了郭家一点点如同烟尘般消逝的场景。
“郭媗,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早就被我打死丢出去喂狗了。你今生是我郭家的女儿,还有一点尚存的用处,留你不死,今日你就留在家中好好反省!”郭从武无意与郭媗争吵浪费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带兵前往宫中了。
郭从武和朱煜带兵,意欲逼宫。他辖下城防军勇猛,陈擎带领的禁卫军艰难抵抗节节败退,险象横生。
朱竮陪伴着小皇子,喜悦还未过去,就被朱煜等人的行为惊诧住,天下已定,他成为皇上也是既定的事实,却不想朱煜等人还是不满足,他一方面命令程秀之等人调兵前往镇压,一方面派人去向靖国公求救。
彼时兴献王大军已经兵临金銮殿外,朱竮手持尚方宝剑,端坐在皇位上,曹太后在左,皇后程清芷抱着龙子在右,全然没有畏惧的表情。
“皇后,待会儿你跟着几个亲信先走,一切以保护你怀中皇子为主。”曹太后没了平日里的温和,脸色平静地吩咐着几个心腹。
程清芷眸中带泪,娇柔且坚强:“臣妾无碍,相信小皇子幼小,却也不想当个软弱的逃兵,太后请让臣妾留下陪着皇上,臣妾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自幼有哥哥保护,即使有家仇国恨,程秀之一力承担,给了她无忧无虑的小姐生活。虽然一开始从来没有喜欢过朱竮,可是她已经是朱竮的妻子,是一国之母,已经被朱竮宠在心中,她该知足的。她也该还些爱给朱竮的。
两位平日里都是需要他人帮衬才能在这深如海的后宫里生存下去的女子,面对生与死的考验,都毅然决然地留下来陪伴着朱竮,朱竮的心中怎能不为之感动?
“朱竮,你已无后路,不如趁早把皇位交出来,朕还能看在兄弟情分,饶你不死!”朱煜身着龙袍,身后跟着一队兵马,嚣张跋扈。
“朱煜,在你决定逼宫的时候,朕早就知道你不会顾及什么兄弟情义,没想到你这么大逆不道,迫不及待就穿上龙袍,怎么?你以为今天的你一定能赢?”朱竮气场大开,惹得敌军气势下降半分,毕竟朱竮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少废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朱竮,今日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棋高一着!”朱煜冷脸呵斥身后的军队,手里的长剑脱鞘,跃跃欲试,打算一举拿下朱竮等人。
一直未露脸的郭太后和郭从武也从朱竮的身后走出来,郭太后穿着最华丽的凤袍,手里拿着一份假圣旨,眉飞色舞:“皇上,你爱民如子,定然不希望你这么多的臣子为了你一人枉死吧,不如,你直接在圣旨上盖章,退位让贤吧。”
朱竮手指郭太后的方向:“郭家就是有你们等人才会蒙羞,真是一群不知餍足的畜生!”
郭太后冲着朱竮翻了个白眼,随即将手中伪造的圣旨扔到朱竮的脚边,冷嘲热讽:“不怕告诉你,整个京城都已经被我儿朱煜给包围了,你还有怎么和我斗?你还有什么可以斗?识相的赶紧把玉玺拿出来盖章!”
朱竮无心再说,怒目而视,若不是此刻他手无重兵,何须与朱煜争口舌。朱煜也懒得和朱竮浪费时间,抬腿提气出剑狠狠地冲着朱竮的心刺去,出势之快,让他人措手不及,眼看着朱煜就要刺中朱竮,一个人影斜里冲出来,替朱竮挡了一剑。
正是许庭芳,他身中一剑,却还分心照顾朱竮:“皇上,小心!”殷红的血迹渗透了许庭芳的肩膀,他眉头一皱,出脚踢退了朱煜,而剑依旧完好地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庭芳!你父亲许临风可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居然倒戈帮着朱竮!”朱煜破口大骂,早知道背着许临风把许庭芳给杀了,省得到今天他还在坏事!
“兴献王束手就擒吧,皇上是真命天子,你斗不过他的!”许庭芳狠心将插在了肩上的长剑拔出,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喷在了他的脸上,显出丝丝狰狞,引得朱煜身后的官兵越发畏惧,他们不过是因为朱煜许诺他们金银珠宝,封官进爵,才会这般拼命谋反,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打算是视死如归的人打斗,会死人的,他们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没道理年纪轻轻丢了一条命。
朱煜见自己这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气势远远不足朱竮的人马,再次许诺:“还在等什么,赶紧给我上,取了许庭芳和朱竮人头的,我允诺他黄金百两,一品官阶!”
这么大的诱惑,怎么会没有人动心?很快朱煜身后的人全都涌到了前面,一个个争抢着第一个杀死许庭芳和皇上。
也正因为这么个小插曲,让朱竮看清楚,到底在最后一段时间,谁才是真正站在他这边的人!那些平日里奉承的百官早早因为朱煜身后的兵马站到了敌方,而跑得最快的就是那些说要处死许庭芳的官员,他突然对许庭芳多了一丝愧疚,明明一开始他是欣赏许庭芳的,为何到了最后他是因为嫉妒程清芷爱过许庭芳而处处想要杀死他呢?
许庭芳不知道因为他英勇救主,导致朱竮的心思大变,他此刻浴血奋战,以一敌百,打退了不少人,无奈终究体力不支,被很多人趁机用兵器划伤,身上伤痕累累,眼看就要不敌时,突闻外面一声冷喝:“贼子敢尔!”
靖国公带人赶到,他带了比朱煜多一倍的人马,将朱煜的人马牵制住,这才来到了朱竮的身边,跪下告罪:“皇上,老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赎罪!”
时局动荡,恍惚间朱煜已成为了阶下囚,他仍然不肯跪下地上承认自己的错误,嘴里还是恶狠狠地诅咒:“朱竮,我不服,明明我才是众望所归的皇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我不甘心!”
“因为你人心不足,如果连你自己的军队都不会完全信服于你,这天下千万黎民百姓,你又如何能够让他们信服?”朱煜的军队因为朱煜被擒,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表示投降,这句话不仅仅是朱竮对朱煜所说,也是他对自己所说,人人都羡慕皇上这一个位置,那么又有谁知道,得到皇位,并不代表权利至高,只有真正爱民如子,才能称得上是明君!
第九十回
郭从武眼看事情败露,立刻拉着郭太后跪下求饶:“皇上饶命啊,老臣和妹妹也是因为受了奸人蛊惑,才一时不察,犯下大错,请皇上看在郭家世世代代立下的汗马功劳饶了老臣吧!”眼看着不对,立刻倒戈,郭从武此人才是真正的小人。
朱煜也没有想到郭从武几句话就把事情撇干净了,他气急攻心,口中吐出一口血:“你……”
郭从武截过朱煜的话头,鄙视朱煜的行为:“若不是你,老臣也不会对皇上犯下大错,你一人谋反却要逼老臣和太后一起,实在是大逆不道,皇上,老臣建议立刻将兴献王斩首示众,以慰军心!”
“够了够了,此事到底谁对谁错,朕已看清,无需多言!来人,三日后午时,将朱煜和郭从武斩首示众,至于郭太后……”见郭太后抖着身子,没了刚刚的嚣张,朱竮才宣布,“打入冷宫,日日摘抄金刚经,为皇宫祈福赎罪吧!”
“嘭!”硬撑着身体,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许庭芳才放心地晕过去,若不是他毅力强,满身的伤痕早就要了他的命,哪还留了机会让他撑到了站在。
模糊中,是谁在叫他的名字?
“庭芳,庭芳!”
许庭芳迷迷糊糊地被人摇晃着身体,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他只有耳朵还有几分清明,听见一个女子在他的耳边哭泣“庭芳,你一定会没事的!庭芳,你听见我的声音吗?如果听见,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吗?”
是雁容……
简雁容摇晃着许庭芳的身体,皇上因为许庭芳挺身相助,大赦许家,放了许临风和许庭芳,可是已经三天三夜了,许庭芳还是没有醒过来。御医也来了一波又一波,无非是低声叹气,摇头离开,根本都是些草包!
“简姑娘,不必这样陪着许庭芳!”韩方泽和韩紫烟两人站在简雁容身边三天了,看着简雁容伤心,两人心中也是种种不舍,韩紫烟医术高明,却也没有提出救许庭芳,他们在等,等简雁容先提出来。
“紫烟,你救救庭芳吧。普天之下,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救庭芳。”简雁容终究是熬不住了,她当然知道,韩紫烟并不想救许庭芳,个中原因,她不想再猜测,她只想许庭芳醒过来,不管因为什么代价。
“简雁容,你不能帮着许庭芳!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你可知道,你们是仇人!”韩方泽出现在了简雁容的身后,痛心疾首,有些秘密终于是守不住了。
简雁容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那种感觉越发扩大,她的心里塞得满满的,有什么想要膨胀出来。
韩紫烟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指着简雁容的脖子喊到:“今日如果你一定要救许庭芳,我宁可杀了你俩,一起为皇长子报仇!”
在简雁容心中,韩紫烟一直都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如今她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两人形同陌路一般,一切的一切瞬间变化,让简雁容来不及反应,她难过地盯着韩方泽:“韩叔,到底发生了何事?皇长子是谁?”
韩方泽做了个手势,出手逼退了韩紫烟的剑,拍拍简雁容的肩膀,爱惜地口吻:“雁容,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我瞒不住了,也不想瞒了,我不想你的父亲死不瞑目。”
简雁容只觉韩方泽接下来说的话,她的生活从此会天翻地覆。
“傻孩子,”韩方泽摇摇头,透过简雁容怀念另一个人,“你不是简家的女儿,若说身份,你的身份恐怕比当今皇上还要尊贵,因为你是皇长子朱翎的女儿!当年皇长子并没有谋反,他是被奸人所害!而那个奸人,正是许临风!”
回忆一幕幕袭来,韩方泽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每个人,每件事:“事情还得从头说起,那时候紫烟还小,最喜欢缠着娘亲上街玩耍。而正是那一次玩耍,惹出了大祸,安阳王因为紫烟的娘亲美艳无双,强抢了紫烟的娘亲!幼年的紫烟惊恐啼哭,被路过的皇长子朱翎看见,他仔细哄了紫烟,并且将紫烟送回了家中。”
“皇长子宅心仁厚,打听了强抢紫烟的娘亲皇亲正是安阳王,上门索人。不想紫烟的娘亲已被安阳王侮辱,痛心之下,自觉身亡。”人在回忆痛苦的事情时是最脆弱的,韩方泽一个血性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更别提韩紫烟了,她手中的剑慢慢垂下,两行清泪顺腮流下。
“皇长子大怒,打算向先告发安阳王,却不想安阳王畏罪联合了朝廷新贵,歪曲捏造了皇长子谋反的证据,先一步向先皇告发了皇长子。”
“先皇那时恰被安阳王送入宫中的美人迷住,所以对安阳王信任有加,而皇长子因为先皇沉迷女色多次觐见,与先皇生了嫌隙,皇帝对皇长子尚存慈念,不舍得赐死儿子,只是证据确凿,群臣激昂,于是下令将皇长子一家囚入宫中皇长子的母亲曾居住的颐春宫。”
说道此处,韩方泽将剑cha在一侧的圆柱上,神情异常悲悯,且停住不愿再说下去。
“雁容姑娘,那朝廷新贵就是许临风,你是皇长子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眷家人全因许临风而死。若是皇长子在世,你是最尊贵的公主。今日我利用朱煜,虽然没有趁机让朱煜和皇上两败俱伤,但只要许庭芳和许临风死了,一切我也可以当做是了结了,此刻机会就在你的眼前,我要你亲手杀了许庭芳!为你父亲和亲人报仇!”
说到动情之处,韩紫烟又将手中长剑交到了简雁容手上,简雁容无意识地接过了长剑,回忆接踵而来。她是皇长子朱翎之女,她却浑然不知,事已至此,她当真要杀了床上昏迷着的,她此生的至爱吗?
韩方泽很是气愤,加上脑海里浮现的种种画面,让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许庭芳。无奈简雁容用情至深,她会为了余生幸福而放弃弑父之仇吗?
“他是你杀父害母仇人之子,只有他死了,才能平息皇长子的冤仇。”只要许庭芳死了,他日日夜夜想要除掉的人死了,往后的时日也落得清净,一切也都明了。
简雁容望向床榻上的许庭芳,他面色苍白,眉头微皱,应该很痛吧,她多想为他舒展那紧皱的眉头,可是身体不由自己控制。
简雁容流着泪将长剑指向许庭芳,她终于还是明白了一切,她应该要恨他,不然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生父呢,对他,她无话可说。
简雁容欲将长剑刺向许庭芳,身后的韩方泽和韩紫烟均睁大眼睛,着实不想错过这一机会,仇人即将被铲除,他们内心的欢愉,不言而喻。
可是他们却殊不知,简雁容眼角无法掩藏的悲伤,于是只能在心里默默轻叹了口气。日后时日方长,想要忘掉一个人,总该会忘掉的吧。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为自己寻找托辞。
许庭芳意识模糊,突然紧握住了简雁容的手,口中喃喃道,“严容别走,别丢下我。”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一身素白加上纤瘦身影,白的让人不禁为她感到心疼。突然那女子转过身莞尔一笑,身后的百花尽数开放,映着她那姣好面容,许庭芳笑着唤着她,“严容。”他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想拉住她的纤手,而她却离他愈来愈远。像是一阵过处的微风,轻轻拂面而过,留下一切悬念,便翩然离去,毫无踪迹,引人一阵心凉。
若她是一阵轻风,那他便要做一粒尘土,风起时,他便可以随着她去任何地方,天涯海角,矢志不渝。届时,他们可以看到万千花海,望那残阳落日的余晖,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简雁容内心的情感,终于在那许庭芳的一声梦话中,全部喷涌而发。她苦笑着将长剑甩了出去,听得剑落地的声音,她释然地笑了,放下了,放下了。
叫她杀去此生最爱,她怎能轻易舍得从前经历的种种,若他只是许庭芳,她只是他的简雁容,那该多好,乐得自在。但一切终不如她所想,老天爷似乎很喜欢同她开玩笑。
韩方泽被简雁容的动作吓到了,待反应过来之时,简雁容已经跪在了自己身前,“雁容求求紫烟姑娘,求求你们救救他。”逝者已逝,生者不该继续吗?
“你当真舍不得杀他?”韩方泽叹了口气。世间唯情字最难叙写,需以血墨。
“雁容不止为了庭芳,也是为了逝者,冤冤相报何时了呢。”逝者已逝,报了仇,又有何用,人只活一次,想来自己的生父也一定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存活下去,欢欣地度过余下人生吧。
“你这是在为自己的幸福找借口,你不曾体会过那种痛,何来‘冤冤相报何时了’之说呢?”韩方泽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要那许庭芳不得好死。
倒是韩紫烟,心下虽充满了对许庭芳的仇恨,但是她的姐妹这般,她望着有些许心疼,或许雁容说的有理吧。
“你能确信,照许庭芳那性格,知道了你们两家的弑父之仇,他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吗?想来那许临风也不会同意吧。”
简雁容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庭芳知道了这其中的一切,他定会找他父亲理论,也不会心安理得得和她在一起的。
“不论怎样,雁容只求紫烟可以救庭芳。”她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和庭芳的结局。紫烟念及昔日姐妹情分,定会出手相救。只是以后,她同庭芳,山是山,水是水,山水两相绝。
日后哪怕是云淡风轻,她也乐意,只要他活着便好。那男子有着尚好的面容,不凡的才学,日后与他喜结连理的,定是倾国倾城的温婉小姐。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见韩方泽和紫烟的脸上似是有些动容,简雁容又继续说道,“日后,他是许庭芳,我不再是他的简雁容,如此,可否成为紫烟救他的理由?”
她终究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抉择,心口那一块,隐隐一阵疼痛,比死还难受的疼,叫人消受不了。
紫烟望向身旁一脸心事重重的韩方泽,“爹,我们也要尊重雁容的想法的。”雁容浅浅一笑,紫烟到底是疼她的。
韩方泽见大局已定,再这么纠缠下去也的确不是方法。总之日后,雁容和许庭芳也再无瓜葛了,便就做个了断吧。算是他对已逝的皇长子朱翎做的一个交代。
韩方泽将跪在地上的简雁容轻轻扶起,吩咐了身旁的韩紫烟一声,雁容便看到紫烟上前去为许庭芳诊治了。
雁容喃喃地说了一声谢谢,便望向床榻上的许庭芳,眼里尽是数不尽、道不明的疼爱关怀。
韩方泽和韩紫烟退下,房中便只剩下了简雁容和尚昏迷的许庭芳。
简雁容望向窗外,明月悄悄地爬上了屋前海棠树的枝梢上,趁着月光,简雁容望向许庭芳,他倒是与这姣好的月色相得映彰。
迎合着这月光,庭芳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但也越显得俊美了,那冰凉的薄唇,很让人有一吻上去的冲动。简雁容掩着嘴笑了,嘲讽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男-欢-女-爱。明天以后,就各不相见了,她倒是还有这心情,在这里浮想联翩。
一想到还有几天就要各不相见,简雁容还是有数不完的不舍。
趁着月色尚好,雁容真的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冰凉冰凉的,如这冷寂的月色一般。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
雁容用手轻轻抚摸上庭芳的眉头,“傻瓜,日后要好好的。”着他。她真心为他感到欣慰。
突然想到以前,他明明喜欢自己,却因为尚未识破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而苦苦郁闷自己是否有断袖之情时,他一脸郁闷的表情,可以让她保持好几天的好心情。
她恨庆幸自己是那个可以接近他五步之余,还不会让他作呕的女子。
许庭芳意识模糊之中,依稀觉得有人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还有冰凉的纤纤玉手抚摸上了他的眉头。
望着许庭芳原先苍白的面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红润之色,缓缓睁开了眼睛,简雁容忙抓住了他的手,未语泪先流。
“乖,不哭。”伸出右手替简雁容擦去泪水,“我没事。”简雁容不回答,只握住他的手,狠狠的握着。
韩紫嫣进门,面无表情地将一碗汤药递到他面前,他犹豫着是否该接下。
“庭芳,”简雁容接过碗勺,细心的喂着。
“皇上发榜昭告天下,要重审皇长子谋逆一案。”韩紫嫣说了句,“还有许相之事,皇上亲审。”
第九十一回
这一案是本朝大案,皇上亲审可见其中利害。皇长子朱翊原本口碑声望极高,因忤逆罪全家问斩之后民愤一时难填,此时朱竮肯重审,百姓自然是欢喜的很。
且,韩方泽是人证,许临风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