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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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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一惊,想说有什么需要让她来就行了,但她是绝不会质疑大小姐的命令的,便忍住话语,有些恹恹地下了马车去喊博隆。

“商队到了下个城镇要将尸体收殓入棺,我希望你能去帮忙。”苏阳说完,拿出三枚金币递给博隆,“如果有需要用到金钱的地方,不用吝惜,不够再问我要。”

这个世界不流行火葬,普遍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亵渎。燃烧尸体只有两种情况:一、死者是罪大恶极连神都不能容忍的大罪人;二、因为瘟疫而死的病人。就这第二点,也是过去耗费了无数医者的心血,证明疫病患者死后依旧会传染疫病,扩大灾情,才得到人们的勉强认可。

强盗们的尸体是就地掩埋的,哪怕他们是犯罪者,不经神官或祭司的认可,商队的人也不敢随便烧他们的尸体,怕受到死者的诅咒。商队自己人的尸体更不能这么随意埋,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将尸体带到城镇的殡仪馆存放,回去的时候再领回来,带回家乡入葬。

商队成员并不单一,有商会的商人、佣兵团的人、散人冒险者、搭团的个人商贩。

像是同一个商会的商人,他们都交了入会费用,经商得来的钱财商会也抽成,所以他们的尸体、葬礼,商会都要负责处理。佣兵团的人归团长管,不过作为雇佣他们的商队,也会出点钱补贴,具体多少,得看当初结成的契约内容。

散人冒险者同样是被商队雇佣来的,他们没有整体的领头人,如果有组队的伙伴,那就将补贴交给死者的队友,死者是埋进城镇的墓园、还是带回家乡,由队友决定并负责,补贴的钱是否能送到死者家属手里,得看队友的人品了。不过大多散人冒险者都没什么亲眷家属,孜然一人,如果连队友都没有,那就由商队负责,葬入路过的城镇墓园。

搭团的个人商贩不是商会成员,只是因为经商路线一致,为了安全搭个团,付过一些雇佣护卫的钱。他们如果死在路上,商队顶多将尸体一块带去城镇的殡仪馆,其他的一缕不负责。如果有家属朋友在,那就由家属朋友选择埋葬还是带回家乡,没有的话,就看殡仪馆的了,大多是找个乱葬岗埋了。

还有些无良点的商会负责人,为了省钱省麻烦,处理这种没亲属没队友的散人冒险者和搭团的个人商贩,基本上都会选择就地掩埋,连墓碑都没有。好在莫宁商会的会长钱德人品不错,特地嘱咐过将商队成员的尸体都收殓,好带去下个城镇。

苏阳让博隆帮忙的对象,主要就是那些散人冒险者和个人商贩。选个好点的棺材、墓碑、下葬位置需要更多的钱;想要回程的时候带回家乡,放殡仪馆也需要寄存费,而且价格高昂。

博隆意外地看着苏阳,说实话,他虽然认识这小姑娘的时间不算长,但对她个性还是有一定认知的,那就是冷漠。

似乎只用“冷漠”来形容也不太对,她看人的眼神不像在看活物,更像是面对空气,无视他人的时候也不能说是故作傲慢,而是……真的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对了,也许该用“缺乏人性”来形容她。

即使博隆觉得她很有趣,接触多了,仍然不可抑制地对她感到畏惧,不只是他看不透她的想法,还因为博隆面对她的时候,会产生自己可能已经死了、自己并不存在的错觉,哪怕从这种错觉中清醒过来,也会有像是在某种庞然大物前,认知到自己是多么渺小的感受。

本能会让他不自觉地在苏阳面前低头,忍不住对她卑躬屈膝。

“没想到你会这么说啊……”博隆挠了挠头,仿佛在做某种抵抗般,没有立刻结果金币,他一咧嘴,笑道:“按现在的物价,三枚金币够埋整个商队了,不用这么多的。”

冒险者由商队负责最低规格的葬礼,稍微添点钱就行,想承担其他商贩的葬礼费用,也只是几个银币的事。

苏阳拉过博隆的手,将金币放上去,“无妨,如果有多余,那就是我委托你的酬劳。”

被那双幼弱的小手拉着,她这种看似高高在上的话语,不只没让人感到冒犯,还因为她的亲自委托,产生了一种极大的荣幸。

博隆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哪怕他们肌肤接触的时间很短,也让他觉得被苏阳碰触到的地方变得滚烫起来。

“我知道啦,交给我就行!”他故意大大咧咧地回复完,出了马车。守在外面的莫莉还瞪了他一眼。博隆轻声嘟囔了一句:“真可怕啊……”也不知道是在说莫莉,还是在说苏阳。

第16章 章之十五

休整了一晚上,商队第二天上午抵达了城镇,博隆按着苏阳的吩咐去办事,就这一会儿的时间,系统传来了提示音,一口气加这么多数值很少见,如今苏阳的数据面板如下——

节操值:61 污值:39

正义值:40 黑化值:60

技能槽则是空的,因为至今苏阳没怎么动过气,哪怕稍微有点不爽,也很快消退,她已经很久没有攒满过怒气值了。

不过,如今这数据略微妙……以前苏阳一直认为“节操值”和“正义值”是正面积分,“污值”和“黑化值”是反面积分,两个同一面的数值应该属于连带关系,就是说,“节操值”增加了,“正义值”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反之亦然。前世便是如此,做出某个选项的时候,同一面的数值都会一起增加或减少。

可现在,“节操值”意外的高,“正义值”却略低,看来四个属性的关系还得重新考虑,至少不是苏阳过去认为的那样。

商队既要举办葬礼,又要处理准备带回家乡的死者存放殡仪馆的契约,众人决定在这个小城镇多停留一天。下午的时候,博隆带着七八个人来敲苏阳的房门,说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要向她表示感谢,不过苏阳在验证过自己的想法后,懒得和他们多说什么,见都没见让莫莉打发走了。

这些人倒不在意,觉得魔法师大人本就该如此,不敢多打扰,就算没见到人,依旧心怀感激地退下了。

如今可以确定,她自己明确做过委托或下达过命令,由其他人实行的事,系统都会算到她头上,与实行者是谁无关。莫莉帮助索菲亚,除了第一次是苏阳直接下达命令外,之后她其实有询问过苏阳“是否按老规矩办”,哪怕那会儿苏阳没有意识到这“老规矩”指的是“给索菲亚送药送食物”,而非“出门静候”,但她确确实实应了声表示认可,那莫莉执行的便算是她的命令。

很有可能,他人站在苏阳的阵营中做出的某些事,也会被系统算在她头上。比如昨晚莫莉与玛利亚争执,斩钉截铁地认为“杀光强盗”是正确的表态,即使不是苏阳下达的命令,也给她加减了数值。只是还不能确定,这个“他人”是谁都可以,还是得达成一定的关系。

这点一时半会儿试验不出来,打上“疑问”后被苏阳保留。

先头逃家的时候带出来的那本书,苏阳现在已经全部看完了,给她的魔法研究带来极大启发。不过她开发的新技能“监视水镜”的缺陷很多,为了解决问题,苏阳如今开始研究起“魔法符文”,这又是一项在当世魔法学中极为冷门的学说。

还在冯仑家的时候,苏阳接触过“魔法符文学”,系统带来的便利也在于此,只要是苏阳看过的东西都能印刻在脑中,几年前阅读过的相关书籍,现在回忆起来依旧清晰无比。

这个世界的魔法符文,在苏阳看来有点像是“象形文字”,但她前世对于文字方面了解不多,对现在的研究没什么帮助。她试着绘制符文的时候,能感受到魔力游走,只是太过轻微,完成的符文没有预想的效果。

苏阳的魔法源于己身魔力,第一开始她画符文也是用自己的魔力注入笔尖,勾勒出符体,但每一笔都感受到魔力滞塞,莫名有种憋屈的感觉。

第二次绘制,苏阳决定按照这个世界惯有的方法来,就是以自身为祭品,引导元素精灵的魔力形成符文。

割破手指流了好一滩血,莫莉在旁边看得心疼死了,元素精灵们倒是活跃起来,只等苏阳一声令下就“开饭”。不过因为是符文,所以和语言作为容器不同,以有形的纸张作为容器,元素精灵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方式输出魔力,挤在一块发生了各种“碰撞”,苏阳一个分神,连带载体的纸,整个桌面都燃烧了起来。

一个小水球灭了火,桌子也废了。唤来旅馆的人赔了桌子钱,又换了张桌子。苏阳趴在桌上陷入了**颈。本来她想的好好的,能顺利使用符文的话,将“监视水镜”做成有形的魔法物品,即使是其他人也能使用,还不需要她时刻输出魔力。

苏阳转着笔,觉得这所谓“符文”真是相当鸡肋,还难操控,怪不得都没什么人用。

莫莉在一旁干着急,她觉得自家大小姐已经很厉害了,根本没必要再研究什么,尤其还那么危险,一不小心说不定会受伤,刚才甚至割破了自己流了那么多血(并没有很多)……

苏阳没管身后团团转又不敢发出声音的莫莉,自顾自继续了符文绘制。

一直画到天都黑了,只是一百都不到的字符,便累得苏阳浑身是汗。她从自己的研究中回过神,便对上了莫莉满是忧愁的眼睛。

“大小姐!您该用餐了!这么下去可得饿坏了!”莫莉早就端来了晚餐,此刻已经有些凉了,“我再去帮您拿一份过来!”

“不用了,就这么吃吧。”虽然苏阳不认为一顿不吃会怎么样,但莫莉都拿来了,即使不饿也决定吃一些。她刚喝了一口汤,敲门声便响起了。

莫莉不爽有人打扰苏阳用餐,得到示意后,便起身开门,准备像今天下午般把人打发走。

来者正是下午来道谢的其中一人,赛特。

赛特便是昨晚向玛利亚扔泥巴的那个少年,他和父亲是商队搭团的个人商贩,为了给弟弟攒够学费,父子俩没有余裕给商会交入会金,父亲被强盗杀死后,商会自然也不会负责后事。赛特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带亡父回家的,本来他还烦恼该如何支付殡仪馆的保存费,甚至考虑过在这个小城镇贱卖掉一些货物,没想到今天就得到了苏阳的支援。

这时候,剧透系统跳出了选项——a、宰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b、收下这个破釜沉舟的小子。

苏阳对此有些莫名,她注意了一下系统给出的形容词,对上门来的少年产生了些许兴趣。

门那边,莫莉赶人没成功,赛特试图挤进门内,但力气拼不过这个熊族侍女,两人正僵持着,莫莉都快准备直接将人丢出去了。

赛特提高嗓门喊道:“魔法师大人!求您见我一面!!”

因为对他感兴趣,苏阳并没有选a,其实按照她内心的想法,是很希望有第三条选项的,那就是既不杀人也不收人,可惜系统没有其他选择给她了,所以苏阳决定先选b看看情况。

——

“让他进来吧。”苏阳道。

赛特成功进了房间,一到苏阳面前便猛地跪了下来,“请魔法师大人买下我作为仆人!!”

对他这种唐突的行为,莫莉已经亮爪子了,不过被苏阳瞥了一眼,又闷闷地收起爪子不做声。

苏阳沉默了半晌,倒不是意外少年的话(毕竟已经得到剧透了),她只是在等系统操控她给她台词。可好一会儿过去,也不见系统有动作。

——第二次。

昨天亦是如此,做完选择后,系统没有立刻操控苏阳去杀强盗,还是苏阳自发去做的,仅仅是在处理最后一个漏网之鱼的时候彰显了一下存在感。

在这片寂静之中,少年脸上汗珠的落地声清晰无比,他是亲眼见过苏阳如何斩杀盗匪的,也不是玛利亚那种不经事的温室花朵,对苏阳的畏惧只多不少。可即使如此,依旧颤着声请求:“求您买下我!我一定会很努力工作的!!”

怀抱着对系统试探的心情,苏阳回道:“我拒绝。”

莫莉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她见赛特还跪在地上,上前拽着赛特的衣领要扔他出去。然而赛特的执着不可小觑,他攀着地面的指甲都在拖行中翻了起来,留下长长的数道血痕,地板都刮花了。

这时系统才像活过来一般,操控起苏阳的身体,“等等。”

莫莉不由一顿,只得松开手,赛特如同得到什么宽恕般,跪爬着来到苏阳的脚边,“求您买下我!!”他重复了自己的话。

苏阳面无表情地想到,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麻木。

“为什么?”她在系统的操控下问道,明明是问句,却完全听不出疑问的情绪,系统只操控她说出既定台词,感情和表情都是苏阳自己的。

赛特敏感地察觉到了苏阳情绪不对,就怕这个冷漠的魔法师一不高兴杀了他,但还是努力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父亲辛苦种田大半辈子,也只是刚够做点小生意的本金,如今更是连钱都没赚成便被强盗杀害,我觉得与其冒险走商,还不如做魔法师大人的奴仆来得安逸!”他鼓起勇气,抬头直视这个让他畏惧的魔法师。

苏阳难得这么正视一个人,眼前的少年嘴上说着想要安逸,但他那可不是力求安逸的人才有的眼神啊。这让苏阳想起系统对他用了“无法无天”的形容词。

“所以你想要我‘买下’你?作为‘仆从’?”依旧是系统台词,不过苏阳已经不是很排斥这个少年了。

奥汀帝国关于除皇室贵族家庭外的仆从有两种分类——一种是雇佣制,定时付酬劳,随时可以解约;一种是买断制,一次性付清买断款项,往后不会有薪酬,但将来有钱了可以赎身拿回自由。

雇佣制姑且不说,买断制的仆从和奴隶其实很像,不过待遇要好很多。普通人家如果杀害买断的仆人,是要被追究杀人罪的,而奴隶属于私有财产,不算“人”,杀掉也不会被追究;买断的仆人生下的孩子不是仆人,除非也被买断,否则就是自由身,而奴隶的孩子依旧是奴隶,算主人家的财产。

皇室和贵族们的仆人另有制度,在此先不细说。

赛特盯着苏阳,一字一句回道:“是的,我想改变命运。”

第17章 章之十六

赛特是个农夫之子,在他短暂的十五年人生里,前头十四年都是在田里长大的。家中贫困,不只父亲要忙着种田,母亲也得跟着一块下地。早些年村长分配田地,父亲很大胆地选了开荒,分到的地虽然荒芜一片,但划出来的面积比其他人家大,刚开始父母都得开垦田地,忙成一片。等到赛特稍长一些,别人家的孩子仍在疯玩,他就得去帮家里的忙。

起初村子里好些人都说他父亲是个傻的,有好田不要,非去开垦荒地,家里过得紧紧巴巴的,只勉强混到口饭。可是等到田地成型,慢慢收获多了,粮食也多了,村人们又开始说他父亲狡猾,白得了那么一大块田地,很会算计。

这些人根本没考虑过当初他们家过得多辛苦,父母起得比别人早、睡得比别人晚,别人家的妇人只需在家带孩子,他的母亲得带着孩子一块下地。那些人只看到了经过好几年的努力,他们家那大片麦地。

赛特极为敬佩父亲,哪怕别人都说父亲心机太重,但在他眼里,他的父亲绝对是天下第一的实诚人,不偷不抢不骗,家中日子变好,也是因为父亲有智慧、有先见之明,肯吃苦。

奥汀帝国如果农民开垦荒地,前三年是不用交税的,后两年若没有什么大天灾,也只要交其他人的一半税。他们家的土地多,虽然种得辛苦,但种成之后,收获自然也多,惹来村人们的眼红。

赛特十岁的时候,父亲花了大代价让他去镇上的穷学士那里识字,把十年以来的积蓄都用完了,他们家依旧贫穷,村人们还说父亲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农民竟然想养出个“学者”来。

彼时“学者”都是有钱人才当得起的,学习各种知识,往后能到贵族身边当个小官或侍从,要学的东西也非常多,耗时耗钱,如果没有贵族收,那也就白学了,时间和金钱都白白浪费。而且“学者”得考进学院,花上好些年考试,才能拿到最初的“学士”称号,成了学士也得继续学习和研究,再考出“学者”的称号。

要被贵族看上,不只得能力出众,出身的学院也不能太次等。嗯,还得有运气、有门路。

像是赛特的那个老师,便是考了几十年,倾尽家财,也只得了一个“学士”称号,更没有被贵族收用,光持着“学士”身份不肯做其他工作,每日埋头学习,日子过得可能还没一般平民好。

很多农民一辈子就只能当农民,根本没那个闲钱让孩子念书。赛特父亲的做法,无疑让他成为了农民中的“异类”。

赛特跟着学士识字,学得很用心,但那是为了让家里的钱不白费,他是真心不想当“学者”的,并且还因为老师那种自持身份,却只会死读书的行为,隐隐瞧不起“学者”。

估计他父亲心里也明白赛特的意愿,所以在他学了一年,基本识字后,便没再让他去学习。如此,赛特继续跟着家里种地。

赛特有一对比自己小七岁的弟弟妹妹,他们出生那会儿,他还没去学士那里学习,家境比从前开荒那会儿变好很多,只是他一开始学习,家里再次贫穷起来,弟弟妹妹也吃了很多苦,这让赛特一直过意不去,极为疼爱弟妹。

弟弟妹妹五岁起,父亲便让赛特教他们识字,不只弟弟学,妹妹也要学,虽然赛特不认可父亲不死心的做法,但他依旧很认真地教他们识字,毕竟从他识字开始,就知道能读得懂契约书、会简单算学,是多么便利的事。

因为少了“学习”的费用支出,家里的钱财又开始慢慢累积增多,在赛特想着他们家以后能购买土地、雇佣人来种田,成为地主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将家中的田地卖了大半,做起生意来。

还是那句话,很多农民一辈子都是农民,不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钱,还因为他们不懂算学,没有经商的头脑。做生意固然来钱快,可风险也大,一不小心赔了钱、欠了债,全家都得当奴隶。不是那么多人有勇气去做这一行的。

赛特的父亲何止胆大,简直“异想天开”。

可是赛特跟着父亲忙进忙出做了一年买卖后,他渐渐明白了父亲的想法。父亲不只是想赚钱,更想改变自身的地位、整个家庭的地位,让后代不再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见到贵族就得卑躬屈膝,随便谁都能来踩一脚的“贱民”。

孩子成为“学者”,是改变地位的一环。

这不是一两代人努力就能办到的,而是数代人慢慢积累的成功。不管别人怎么说父亲野心大,实际上他父亲都脚踏实地,从没想过一步登天(当然有登天的机会也会把握),他只是想要成为那个开始努力的“第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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