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弄
“房子的价格多少？”刘青萍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买农村的房子做什么，要买就买市里的呀。在农村还没有住厌烦吗？”叶森华看不懂眼前的人，不解地说，“我们村好多空房子，人都踮着脚往城里钻，要个城市户口。你咋会关心农村的房子价格呢。”
刘青萍没有解释，开始兜起一个馄饨用粉唇轻轻碰了碰，试试温度还烫不烫，可不可以入嘴。
叶森华放下翘着兰花指拿勺子的手，一脸认真说：“是谁要房子，你吗，还是你的家里人？真要买就把我家的房子卖给你吧，我爸妈也想跟我一起在市区买房。”
“你傻啊！”
叶森华：……
刘青萍：……
两人瞪大眼睛相互对视。
十秒后，刘青萍抿紧双唇，低头不停搅着碗里的馄饨。
她是听到叶森华居然说要把城中村的房子卖掉，一时间失态了。
怎么会有人那么傻，那可是以后的拆迁房啊。而且市区扩建的时候，给边上村落的赔偿金不要太高哦。
她要怎么说服对面这个傻子。
“你可千万不能卖房子。”刘青萍开始扯谎，找理由，“你想，要是你以后结婚了，你媳妇性格和你父母不合的话，该怎么办，总归是要留条后路吧。要不然你告诉我你要在城里买两套房。”
叶森华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这才多大的年纪呀，顾虑的可真够远的。
可是对方说的理由吧，却也寻不出个破绽。
叶森华思忖片刻，觉得是那么个理，人刘青萍说的挺中肯，他却是也没那么大能耐买两套房。
他说：“那我家的不卖了。那个，青萍，你若果真要房子，我去帮你问问价格，反正想卖的人肯定是有的，只是价格我现在确实不清楚。”
刘青萍斟酌了一下，说：“现在我肯定买不起，没钱。不过，你还是帮我打听打听。嗯，买我是一定要买的，就……需要些时间。”
“明白。”
两人又闲聊了会，吃完馄饨，叶森华把刘青萍带回裁缝店，自己又跑去书摊借书了。
刘青萍带着买的东西回了宿舍。
宿舍里面只有一个马丽丽躺在床上看书，其他两人都出去了。
马丽丽听到宿舍门被开开的声音，探头瞅了眼，说:“回来了？”
“嗯。”
刘青萍洗了手，把买的东西从兜里拿出来放在床头，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合适。
她想着是不是得给自己做个布艺的收纳盒，专门存放这些小物件。
这时上铺的马丽丽又开口说：“下午做什么？”
刘青萍淡淡回话，“没事，等下去店里看看。”
马丽丽合上书说：“你这人生活这么寡淡无趣吗？每天就只知道工作。看你水灵灵的模样不像是木讷古板的人。”
“哦。”
“切！哎，看书吗？”马丽丽对这冰山美人很是无奈，翻了个白眼，伸手从床内侧拿了本书递过去。
刘青萍见人已经把书递过来了就抬头去看。
额，那个书名。
刘青萍原本想伸出去接书的手折回了口袋。
她望着书名，嘴角微微上扬，说：“不用了。”
马丽丽收回书，探出半个身子，打趣说：“看你的表情我敢打赌你肯定看过这书。”
呃……马丽丽刚给的是一本带颜色禁书。
刘青萍对她的推论不置可否，最后抬眼看着墙上的明星海报说：“这是你偶像？”
马丽丽回头看墙上，得意地说：“帅吧。”
刘青萍笑笑说：“很帅。不过人还是要回归现实。”
听刘青萍这一说，马丽丽更加觉得这人无趣了。她悻悻说：“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而已，要这么认真吗。你难道不喜欢帅哥吗？”
马丽丽典型的慢热型。可一旦熟了，也是喋喋不休。
刘青萍没再继续跟她探讨帅哥的问题，出了寝室，带上门，下楼去了裁缝店。
店里只有阿凤师娘在忙。
见刘青萍进来，她有几分惊讶：“怎么没有回家，也没有出去玩吗？”
难得放一天假，徒弟们住的近的都会回家去，或者约朋友出去玩，基本上是看不到他们人影的。
刘青萍回说：“我不回家。上午去了趟百货商店。师娘，我可以帮忙吗？”
“哦，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不是很急的事，你就旁边看看好了。”阿凤师娘和蔼的说。
“没事，我闲不住，你就让我帮你吧。”刘青萍说着就去拿师娘手上的剪刀要去帮忙剪面料。
阿凤师娘知道这徒弟勤快，也就不推脱了，笑说：“好吧，好吧，那你剪这个，我画一会儿图纸。”
下午的时光刘青萍就在剪面料和看师娘画图纸中度过了，她还问师娘借了一本专业服装制图的书。
临近傍晚的时候阿凤师娘说自己要出门去办点事情。本来打算早点关门的，不过最后被刘青萍阻止了，因为她想在店里再待会儿，练练画图纸。
师娘出门了，店里只剩她一人，刘青萍倍感轻松，她拿着尺子，笔，有模有样的画起图纸来。
“今天很冷清嘛！”
正画的投入，门口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声线就像带了低音炮似的嗡嗡嗡响。
刘青萍赶忙直起身子，迎了上去。
是来客人了吗？吧！
她疏离而有礼貌的问说：“您好，请问是要做衣服呢，还是来取衣服的？”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时髦的棕色短皮衣，皮衣的领子上还带了水貂真毛领。头发梳的瓦亮瓦亮的，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
他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穿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身型修长匀称。
内搭一件圆领毛衫，领口露出洁白衬衫领子，衬的脸上原本冷白的皮肤越发显得透白，清冷。
两人站一起感觉就是一个是吃荤的，特油腻。一个是吃素的，特清俊，淡雅。
油腻青年朝后面的男子看了眼，玩味的嘴角一勾，然后回过头对刘青萍说：“我做衣服。”
刘青萍内心有点小激动，店里只有她一人，这个客人就得靠她自己凭本事接下来。
刘青萍，加油！
她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
接着她招呼客人到小圆桌旁坐下。
然后泡茶。
礼貌询问客人叫什么名字，想要做什么款式，然后拿出面料小样让客人挑选，把客人的要求记录到本子上。
做完以上这些，刘青萍拿来软尺为客人量体。
“您是不是比较喜欢穿短款？”刘青萍认真询问。
“哦，是，是。姑娘你是不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油腻男子叫陈明亮，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刘青萍。
什么？原来这两人并不是新客人。
刘青萍心里犯嘀咕，方才的兴奋感霎时褪却不少。
她平静地说：“您是老客，那我就去翻找一下您往日的量体记录吧。您稍等。”
收起软尺正要转身走开，陈明亮扯住刘青萍的袖子，“哎哎哎，别，别啊？我长胖了，长胖了，得重新量尺寸。”
刘青萍视线落在陈明亮扯她衣袖的手上，陈明亮赶忙收起手，笑着说：“继续，继续帮我量吧。”
刘青萍怔了怔，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一股玩味。
但是客户至上，客户是上帝。
客户是衣食父母。
客户虐我千百遍，我待客户如初恋。
以后的人都是这么标榜的。
刘青萍为自己能提早有这种意识而感到自卑。
对，是自卑，不是自豪。
越早有意识觉悟就会越早的去奉行它，否则你逃不过内心的煎熬。
所以玩味的眼神这玩意儿又算的了什么，不痛不痒，伤不到自己。
刘青萍脸上泛起淡淡地温和笑意，重新回到陈明亮身后，卷尺从左肩点拉到右肩点，然后俯身记下：肩宽，43cm。
“明亮，别闹了。”静默良久，站在小圆桌旁的年轻人开口说话了。话落，他视线落在刘青萍身上，静静平视着她，“你去忙自己的吧，别管这人，他胡闹呢。”
说话人声音清亮，语气认真严肃。
刘青萍听完一头雾水，动作停滞在半空。
“泽也，周泽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就是来做衣服的。呶，看好了，我就要跟他穿的一样帅。”陈明亮指着周泽也对刘青萍说。
他也是要做一件大衣，本来刘青萍还想把衣长减短一点，毕竟他没人家那硕长精干的身板和九头身模特般的比例。
衣服做长了并不能有那样帅气的英伦气质，反倒会觉得拖沓臃肿。
周泽也瞳孔微微缩了缩，摇摇头，一副你无药可救的无奈表情。然后绕过两人直接走后屋去了。
刘青萍眨巴眼睛一脸呆懵，看看离开的修长背影，又看看陈明亮。
陈明亮满脸笑容：“别理他，别理他。我们继续。”
刘青萍似乎感觉出了异样，但又不太敢确定。
这人就这么兀自进去了，很熟，像自己家……
陈明亮看出了眼前姑娘在疑惑什么，他解释说：“这是他家，他家。”
所以，刚才是在耍弄她了……
刘青萍面色瞬间垮了，语气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玩。”
飞速收起手上卷尺，纸笔。重新回原来的位置画自己刚才没画完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