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祁妍最了解胃痛的滋味了，这还刚开始，得赶紧去找点东西吃。班上是不能藏零食的，有时候会有人抽查，但学校里面有个小卖部，私下里大家都知道那里，因为小店老板是学校的熟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只要不带出来吃，也没有人管。

祁妍跟人去过一次，当时的时候，是笔芯用完了，问人借又不好意思，就直接去小卖部买了。

一下课，祁妍就站了起来，出了教室，虽然腿很痛，但总比待会胃疼一夜好。

小店在隔壁一栋教学楼的地下车里，正好楼梯口被老板隔开了一间屋子，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有，生活用品，学习工具，小零食，包子玉米，就连男生们喜欢的香烟也有。

地下车库光线不怎么亮，就小卖部亮着暖橘色的光，里面亮堂堂的，正逢下课期间，来的人多的很，捏着钱，祁妍都被挤到了后头。

况且，这下课也就十分钟时间，谁不巴望着买到自己的东西，要是回去的迟了，万一运气不好，碰到了教导主任，少不得又是被一顿训斥。

祁妍的身高不算高，也没有穿增高的鞋子，压根老板就看不到她。

“老板，我想买个菜包。”祁妍说了好几遍，声音细软，小卖部的人声嘈杂，张嘴声音就淹没了。

她想着法子要挤进去，刚一往里头挤一会，却不料站在最里面付完钱的人就出来了，外头的人急着进去，一推一让之间，难免会碰到祁妍受伤的地方。

祁妍皱眉，撕了口凉气，她抬头望了望里头，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膝盖，她有些急了，想尽快进去买到东西，毕竟她不是旁人买用的东西，这吃东西也是要时间的。

祁妍正打算咬牙进去，却不料，肩膀被人拍了下，祁妍回头，以为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后头的人，一看，却对上了陆璟深的脸。

一见到陆璟深，祁妍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陆璟深皱眉，他难道跟个凶神恶煞似的，见着脸色就变。

陆璟深一晚上烦得很，游戏都没有打好，玩着玩着这目光就落到了前面的人身上。

他不怕祁妍跟他杠上一架，他最这种半天都闷不出一句话的，偏偏天天还能见着，张明凤的眼睛可尖的很，要是问起这事来，他要是实话说出来，绝对是找打的份。

祁妍见是陆璟深，就打算回头，想着陆璟深是不是买烟，她有的时候，看到他们几个，经常聚集在楼梯道的隐秘处抽烟。

陆璟深就郁闷了，感情想让祁妍跟他说句话，比登天都要难。

“想买什么，老子给你买。”陆璟深有些气了，一个伤残人士居然还敢挤到人间，是不想要这个腿了？

祁妍想说不用，但是陆璟深何尝是个会听人说话的人。他个子高，力气大，一手插兜，一手捏着祁妍后领的衣服，拽到边上。

祁妍胃正痛着，她按着痛的位置，舔舔嘴唇，“两个大菜包就行。”

陆璟深出手阔绰，算得上是小卖部的贵客，他本身就有一种逼迫人的气势，让其他人让开了道。

东西很快买好了，揣进了兜里面，他看了眼祁妍，要是被人发现他特地给女生买东西，那还不得笑掉大牙。

走过祁妍的身边的时候，小声让祁妍跟着。

操场的人少，这个点，又黑灯瞎火的，谁都看不清人的脸。

在台阶处停下，陆璟深掏出了两个大菜包给祁妍。“你老捂着你的肚子干嘛，怎么不舒服，要是真不舒服了，赶快给老子去医院。”

在陆璟深的印象里，祁妍是个守规矩的人，这个点还买吃的，实在是不像她的风格。

“我肚子一饿，就胃疼，不碍事，吃点东西就缓过气了。”

“切，年纪不大，就一身的病，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大概是祁妍太瘦了，现在身上又一股子药草味，他闻着就觉得像个病娇似的。

祁妍没吱声，坐在台阶上，大口啃着菜包，热乎乎的包子是一剂良药，进了肚子里，就觉得舒服了一些。

她大口大口吃着，想尽快回去，却不料不小心噎到了。

陆璟深见祁妍不对劲，刚才吃的还欢，现在就不吃了，似乎很费力的吞咽口水，想喉咙管里面的东西，尽快下去。

只是噎的太多，难受的很。

“我去，吃个东西也能噎着。”陆璟深也是无语了，看着祁妍难受不说话，但总不能看着人在自己跟头噎死，他嘴上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手还是伸了上去，不重不轻的力道，拍着祁妍的背，帮她顺顺。

女生的身体不比男生，骨头都软的多，手心下柔软的触感，让陆璟深晃了晃神，祁妍的气息就在自己很近的地方，陆璟深看着祁妍真是又气又想笑。

还好，堵得不厉害，很快东西就下去了。

祁妍对包子有些阴影，生怕再有问题，就踹进裤子里，打算先回去喝杯水顺顺，等下节自习课再出来。

对于刚才的事情，祁妍自是感激，“刚才谢谢你，还有这包子的钱，要不，我晚上回去放你桌子上。”

祁妍的话很绵软，尤其是说出感谢的时候，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捏着放在跟前的手。

看着真的像个软嫩的小兔子似的，撩的他的心头都是痒痒的，就不知道抱着的感觉怎么样，刚一想，他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陆璟深侧目，撇开了视线，深邃的轮廓隐没在深夜里，他平日里精亮的眼眸躲闪。祁妍要回去，陆璟深拉住了她，原本陆璟深只是想拉住祁妍的衣服的，但这夜里黑暗，压根就看不清，他也是有点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拉住了祁妍的手。

兴许是刚才捂着热包子，现在祁妍的手热乎乎的，陆璟深也没想到会拉到人家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好像是有那么点舒服，舍不得放开。

“你放开。”祁妍也是有脾气的，今天刚说她嫁不出去，现在又拉着她的手，正值青春期的男女，本就很介意男女的界限，陆璟深这般故意拉着她，她心里又羞又急，赶紧甩开。

手心还留有余温，陆璟深也觉得尴尬，好像是他看上了祁妍一样，故意吃人豆腐似的。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陆璟深慌忙解释，“我只是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祁妍的语气算不得好。

陆璟深摸摸耳垂，声音很低，声音喑哑，有些鼻音，但确实是他的声音。

“那个，祁妍，我说你嫁不出去，真的是开玩笑的，我没别的意思，要是你心里不舒服，大不了，我给你揍一顿。”

第30章

男人跟女生的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对于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科男来说，叫他甜言蜜语安慰人，还不如直接用拳头说事。

今天一天, 他就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头不畅快，郁闷的还真是他的问题, 要是解决不了，他今晚的觉也就别睡了。

“老子, 就站在这里给你打一顿。”陆璟深身子站的正, 真打算挨揍。

祁妍吓了一跳, 差点揣兜里的包子都掉了。“你乱说什么呢。”

“老子才没乱说。”陆璟深很少跟人开玩笑, 他见祁妍一脸不信，他懒得解释，索性抓着祁妍的手腕，捏着, 往自己的身上招架, 但祁妍根本就没有打算揍陆璟深, 拳头压根就是软绵绵的, 哪里有什么力气。

“老子叫你打，你给老子认真点。”陆璟深不悦，这揍几下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复杂化。

祁妍有些无语, 但她才不想打陆璟深, 虽说陆璟深今天那几句话不中听，但想必不是恶意。她不悦的皱眉, 推了推陆璟深，收回了自己的手，揣进了兜里。

“陆璟深，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不怪你，所以也不会打你。”祁妍睫毛轻颤，只是夜色下看不清容貌，只能看清楚她微低的脸庞。

她的身体包裹进了宽松的校服里面，脚下的泛白的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她舔舔发开的嘴唇，低声道，“反倒是，我还没有感谢你。””

陆璟深一愣，无语，似乎为没有挨打有些不忿，“你什么意思，老子骂你，，你倒还要谢老子。”

陆璟深怎么说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什么样的人渣没有见过，就算是再没骨子的人也不会这样。

祁妍怕陆璟深多想，忙补充，“上次在ktv，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祁妍是个性子内敛的人，她不知道和异性怎么交流，尤其是一个看她不怎么顺眼的男生，她怕表现的明显了，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故意巴结陆璟深，想要长久住在陆家。

祁妍想道谢，但是一直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说。

祁妍声音支支吾吾的，但能让人听得清楚，陆璟深抄着口袋，瞄了眼恨不得把头低到了地上的祁妍，“切，老子当是什么事情，那事你可别谢我，你要是出了事，你当张明凤会放过我。”况且，这祁妍他平时欺负一下，也就算了，哪里能轮得到别人。

“无论怎么样，都是我擅自离开的问题。”祁妍现在想来也是后怕，她当时怎么就能逞能直接跑出去，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她不但自己倒霉，甚至也会让陆家作难。

陆家本就是好心，把她给接了过来，被她这么一弄，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我以后一定不会乱跑。”祁妍掖着衣角，声音认真道，看得陆璟深一头黑线，搞得像是陆家要关着她似的。

到高考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陆家不至于没有人性到把一个女生一直关在家里。

“老子又不是警察，关着你干嘛，只是在你没有熟悉江城之前，想要出门，跟着老子就行了，要是人多的地方，大不了你拉着老子就好了，省的走丢了，老子还得满城找你。”陆璟深话音落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说的，就好像他要当祁妍的全职保姆似的，他哪有那么闲。

陆璟深刚想收回话，但却对上了祁妍的脸，五官看不真切，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现在盛满了璀璨的星光。

祁妍似乎在他的面前第一次笑了，很浅的笑意，像是盛开的百合花，眉眼清浅。

陆璟深的手紧了紧，握紧又松开，重复好几次。

看来，张明凤的眼光倒是不差，祁妍是有那么一点顺眼。

······

江城一中的考试向来频繁，一是查漏补缺，其次，也是要高三的学生尽快适应考试的氛围，省的到时真的高考了，因为心态不稳而犯了低级错误。

除了期中期末之外，月考自然是比较重要的一次考试。

考试成绩一出来，黄卫平就先得到了消息，虽说他是教物理的，但是作为班主任，可是要密切关注考生的全科成绩。

这无论是哪一门功课拖了后腿，那说不定就是本科和专科之间的差距。能进重点班的学生，自然是想考一个重点大学，不然就白进重点班受罪了。

黄卫平戴着黑框眼镜，脸色一如既往的深沉，反正不论成绩考的怎么样，他们就看到黄卫平看谁都是深仇大恨的。

他一门，顺手把门给带上了。他自然是先发他的物理试卷，他抿着嘴唇，眸子黑黝黝的，板着一张脸孔，语气沉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听课的，这次的试卷虽然难了些，但是每题的要点都是在课上讲过的，居然还能给我考的这么差。”

对于黄卫平来说，物理这种东西都是举一反三的，只要理解了概念，无论出什么题目，还不都是课本上的知识，再不济，就是稍微超纲了一点，但并不为过。

但是，对于很多学理科的人来说，物理是一比较苦手的学科，别说是女生，就连很多男生都叫苦不迭。

这看着分析过的解题步骤是没有超纲，但是，看着题目压根就想不出来这么写，尤其是到了考试后半段，时间紧张，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

黄卫平心情不好，也懒得发试卷，就让人坐在前面的人直接发试卷。批评了一顿，黄卫平按例，要找几个好例子，给班上的学生做个榜样。

省的班上的人，以为真的是试卷难度的问题，而心安理的接受考试结果，没有长进，不知道反思。黄卫平看看成绩登记表，咳嗽了声，嗓子清亮，“这次物理考试，班上有几个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你们有空的时候，问问他们的试卷是怎么写的。”

他的眼睛有点近视，看了眼自己标着重点的，几个成绩拔尖的名字，班里的榜首名字果然还是陆璟深。

对于陆璟深这个人，黄卫平可是又爱又恨，长得斯斯文文的，家世也好，谁能想到，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打击斗殴，抽烟逃课，样样精通。

看着这小子混蛋，原本以为是不是跟家里人情况有关，但是他父母还真的是谦和的很，陆璟深刚进高三，就把他们几个带重点班的老师，带去大酒店好好招待了一番，饭桌上语气平和，说话有礼，一看就很有教养的人家。

听说，陆璟深他哥也是江城一中毕业的，有同事教过他，提到陆璟深哥哥陆阳的时候，满脸笑意，毫不吝啬夸赞，陆阳是近些年来他带的最好的学生。陆阳除了话不多，人有些闷之外，那成绩从来不用人担心，每次都是班里的前三甲，责任心也强。

黄卫平每次一看陆璟深就直叹气，要是他真的是一个差学生，他也就算了，随他怎么搞，反正，瞧着他家的家世，就算是成绩差，父母也都是铺好了路子的，人生差不到哪里去。

却没有想到，陆璟深偏偏脑子好使的很，每次都是第一，别看他上课从都不听课，成绩可是好得很。要不是黄卫平知道考试的时候，陆璟深临边的人成绩都不怎么样，黄卫平都要以为他是作弊的了。

“陆璟深，满分。”要是其他的人，黄卫平肯定要顺便说，好好跟人家学学之类的，但是一想到是陆璟深，他真没法说，总不能让班上的人都跟他学打架，上课玩手机吧。

“陆哥，恭喜你，又是满分，你考的这么好，这让我们几个怎么活。”江浩简直是羡慕嫉妒恨，眼红的很，他们兄弟几个都是一起荒唐的，谁能想到他们陆哥可是个真学霸，自从高中以来，每次都是第一名。

虽说，即使分数不够，到时家里面也有人，可以帮他们买个好学校，但都是个一个大院的，这陆璟深考的好，他们几个也瞒不了，回去少不得被好好念叨一顿，前些天家里人还说，要不要给他请个住家的家教，要好好管管他的成绩。

“切，老子还指望着这分数回去拿钱呢，你现在可比老子有钱多了。”陆璟深现在可不比以前风光了，自从被张明凤断了财路，他每次都得把卷子带回去，向张明凤拿钱。

一门课一千，考个几门，也有好几千快了。

江浩嘿嘿笑两声，这事他们兄弟几个都知道，张明凤可是特地跟他们哥几个说过的，说是不能接济陆璟深，没钱就让他自个儿受着。

报完了陆璟深的分，黄卫平的目光落在了下一个人的名单上。

虽说，刚开始他有点不待见祁妍，毕竟这是走关系硬塞进来的学生，班上关系户的好几个，除了陆璟深这个奇葩，其他几个人的成绩真算不得好，尤其江浩，蒋思城这两人，每次都是年级的吊车尾，幸亏班上的总体分数高，不然搞不好均分第一就给丢了。

这祁妍文文静静的，上课也不主动回答问题，当时他还估摸着瞧着这样子，成绩最多中游，却没有想到这成绩确实不错。除了英语成绩稍微普通一些，其他门功课可是拔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