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英雄谁敌手 第四十六节 传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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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万川满意的注视着眼前的局面。
自己突然提出要所有都头以上的军官都参加大出所有人预料之外,本以为江烽会坚决反对,但是对方只是愣怔了一下并未表示异议,看来对方暂时还不想因为这个问题与自己翻脸。
或者真如袁无畏所说,对方受创非浅。
固始军五营二十多名军官黑压压的坐在厅堂内,由于厅堂太小,许多军官不得不缩着身体,按照要求所有军官的鄣刀和横刀都被勒令取下放在门口警哨处。
谷明海以刀在人在为由拒绝,军官们纷纷效仿,拒绝交出随身武器,警哨面对这些军官们的强硬态度,在请示了之后只能放行。
江烽瞅了一眼在曹万川一侧的两个矮几,摊牌在即,他不知道这两个位置属于谁,看样子应该是来自蔡州方面的人,不过蔡州、光州局面如此紧张,谁会来这里呢?
“有请蔡州刺史府录事参军赵千山大人和袁无畏大人。”扫了一眼厅内众军官,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曹万川淡淡一笑,延手示意。
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与一个手持折扇的翩翩青年悠然而入。
“袁无畏?!”厅中一片惊讶的唏嘘声。武人更重视武人,赵千山固然是袁氏一脉外姓中的重要人物,但是对于武人来说,袁无畏的大名更为在座众人所知晓。
江烽和列席参加会议的秦再道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下眼中震惊的目光,目光落在那个缓半步的锦衣青年身上。
手摇折扇,一脸笑意,除了一双比常人更明亮的眼眸,似乎寻找不出这个青年身上有哪一点更异于常人,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点不同,那就只能说这个青年身上缺乏一点刚劲雄烈的男儿气息,不是拂晓袭击自己的这个家伙,却又是谁?
拂晓那一战中,疾如星火,烟尘蔽天,加上本来天尚未大亮,江烽一方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搏杀上去了,根本没有多余精力来看对方模样,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好好打量一番了。
这就是号称铁戟横天的袁氏天骄袁无畏?
这个曾经三年前在与河南朱氏争夺陈州控制权时入彗星般崛起的人物,据说手中一柄双月牙铁戟蔡水河畔纵横无敌,连败河南梁军,项城奔袭战中力挽狂澜,一夜格杀梁军悍将七人,连梁王朱允的堂侄号称河洛三公子之一的惊羽公子朱怀羽都被袁无畏击成重伤,重夺南陈州控制权。
若然不是梁军势力远胜于袁家,只怕整个陈州都被袁家一口吞下,可以说袁家对南陈州三县江山完全就是这个袁氏庶出子一手打下。
江烽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文弱不堪的青年与想像中巨无霸一般的彪形大汉联系起来,哪怕他已经和对方来了一次生死之战,但现在把形象贴合在一起,还是让他有些不太相信。
这种时候他似乎应该留在蔡州一线才对,为何却来到这偏居一隅的固始?就为了收回固始城?
曹万川很满意自己突如其来这一手给麾下众军官们带来的震撼。
袁无畏的出现无疑可以让自己一方的气势提升到一个高度,任何人想要反对自己的提议都不得不考虑面对袁无畏代表的袁家。
袁无畏到了,那么袁家大军呢?
这亦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提醒在座众人蔡州局面并非想像中那样不堪,蔡州袁氏一样有余力宣慰州县。
尤其是在看到下边一干都头这般角色表现出来的震撼,曹万川更是觉得心中笃定,江烽这个蠢货还是服软入彀了,一切传檄可定了。
江烽内心冷冷一笑,越是这般就说明蔡州局面越是局促,若真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何须要赵千山和袁无畏这样的角色出面,一纸檄书即可传定诸县,何用亲临亲为?
“诸位,也许大家都已经知晓眼下我们光州所面临的局面,蚁贼十余万已然兵发蔡州,中原赤地千里,民怨沸沸,我们光州紧邻蔡州,祸延而来亦是难以阻挡,今日之所以召集诸位论事,便是要速定大计,以便阻遏蚁祸蔓延,望诸位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曹万川此言一出,江烽心中放下泰半。
他最担心便是曹万川以雷厉风行之势独断乾坤,不给自己质疑异议机会,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只要稍稍露出不满之意,也许对方就会直接将自己解职,迫使自己直接摊牌。
但是现在看来曹万川对于他自己对固始军的控制力显然也有顾虑,短短几个月时间并不足以让他赢得固始军的绝对信任,尤其是在谷明海和熊贵这种固始军宿将,更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收揽招纳的。
谷、熊二人表现出来的独立情绪也加剧了曹万川的担心,他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蔡州袁氏的威压来迫使军官们倒向他那一边,而这正是自己乐于见到的。
很显然袁无畏和赵千山对固始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十分了解,对于曹万川的方案大概也不好过于质疑,同时仓促间也不好拿出太过激烈的意见,这就给了自己机会,否则以赵千山的智慧,岂会让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出现?
“光州易主固非我等愿意见到,然事已至此,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应对蚁贼祸势蔓延,蔡州袁氏入主光州既然已成事实,非我等所能左右,我等唯有追随虞侯大人誓死抗击蚁贼而已。”
发话的是右营指挥甘全福,这也在江烽预料之中,此人已经完全投靠了曹万川,江烽也从没有将精力浪费在此人身上。
“甘指挥此言差矣,名不正则言不顺,蔡州袁氏与我光州本有盟约,却在关键时刻背后插刀,此等龌龊行径让世人齿冷,现下却企望我们固始军投效为其卖命,我谷明海虽然不才,却绝不答应。”谷明海丝毫没有顾忌甘全福眼中阴狠的目光,泰然自若的道。
既然撕破了脸也就无需遮遮掩掩,该揭开的始终要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