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盟主归来3.0
二月二日，苍龙星宿在东方夜空开始上升，露出明亮的龙首，散发着冷灿灿的光芒，传说这一天潜龙会在深渊中醒过来，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也就这一天，鲁东省齐南市锦花中学迎来开学大典的日子。晚课刚刚结束，一切的喧嚣还未平息，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声音在顺着地壳缓缓渗透出来。夜色分外妖娆，情人入对出双，一辆辆香车载着欢声笑语在校内外来回穿梭，鲜衣怒马勾勒着最瑰丽的轮廓。
锦花中学作为整个鲁东省都属一属二的重点中学，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各种人，确实有着属于它的繁华锦烂。
初春的风本就暖和，纸醉金迷之下，连晚风吹过柳梢都带着淡淡的香氛。
……
……
少年站在空荡的楼顶之上，暖风在顺着他的脚踝盘旋，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为了掩盖这种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声叹息，惹来了那喧嚣世界的一道又一道目光。
“你看那个人在干什么？怎么爬到楼顶上了？”男生拍了拍身旁女生的肩膀，轻轻用手指着办公楼的顶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女生一看那少年身上一成不变的校服，突然长大了嘴巴，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人不是那个步梵吗？就是林馥漫的那个哥哥。”
这对小情侣刚好路过这边便玩笑般议论起来，眼神中散发出兴趣盎然的光芒。
男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咱们学校能穿这么屌丝的，你觉得还会有第二个吗？不过你要说他是林馥漫的哥哥我还真是不敢苟同呢，看看林馥漫那超然脱俗的气质，再看看他那穷酸样子，我听李英普说他能来这锦花中学读书也都是靠着林馥漫的父亲林祥的出资，说是什么青梅竹马，其实我看就是林家收养的男佣而已……”
一提到林馥漫，那男生脸上立马浮现了几分兴致勃勃的笑容，逼得自己女朋友不得不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
“人家也没有那么落魄好不好，只不过家里是县城的没什么钱而已，但却挡不了林馥漫这个乖妹妹死心塌地愿意跟着呀，王连英我看你是自己色迷心窍，故意往人身上泼脏水吧。”
“你说这小子站在楼顶上到底在做什么？”这叫王连英的男生看着校服少年在楼顶上如同神游般的样子，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不会是觉得活着没意思，就要跳楼自杀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不会吧……你可千万别瞎说。”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校园突然变得喧闹起来，众人纷纷凑上前来，把大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配着灯火霓虹，像是华灯大厦下一群等着好戏上演的特约观众，在最亮眼的舞台，上演一出劣质国产片。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一道诡异的黑影在少年的身后若隐若现，朝着他的腰间轻轻一推。
先是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广场那精致的大理石地面上就绽开了一片殷红的鲜花，粗糙的石面上那抹红色很是销魂，骨头粉碎的巨响犹如灵魂深处一道突然的轰鸣。
锦花中学也在那一瞬间沸腾起来。
……
……
那漆黑了一千年的世界似乎突然间明亮起来，让他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他身上仿佛落满的千年的尘沙，忽被微风吹散，露出最柔软的质地。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眶上因为沾满了血污变得浑浊不清，只感觉红蓝相间的光在视野里来回错动，耳畔是刺耳的笛声。
这满目的璀璨灯火和高楼大厦，满耳的人声鼎沸和熙熙攘攘，哪还有半点像是泰然山的山谷……
他缓缓支撑着身体，仔细观察着身上的一切，自己的锦衣华服不见了，自己那流云般的长发也不见了，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青涩纯真。
突然间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进了他的脑海，开始和他本身的记忆糅杂，最后竟然慢慢的融为一体。
这个奇怪世界的诸多信息开始像海潮一般涌入他的大脑，一花一草，一灯一景，如洋流般汇入了脑海。
佛家轮回！
佛家的六道枯荣轮回决，金刚经心决的最后一段，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皆是轮回！简而言之就是前世的善缘会在来世得报，因果昭彰，轮回不止。
叶子枯败之后化作春泥，而记忆却会残留下来。一个人的身体其实本可以蕴含三世三生的记忆，只是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显露出来。传说这佛家的六道轮回决心法修炼到极致，会让前世今生的记忆在某一刻交叠在一起。
两人有着相同的名字，那并不是巧合，
前世今生，本就是冥冥之中凑出的命数。
坠楼的少年，头脑受到撞击之后前世的灵魂便苏醒过来，两人的记忆便交叠在了一起。
……
……
“哥哥……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步梵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正躺在一个漂亮少女的怀里，灯光灰暗中他看不清女生的脸庞，但是那个五官的棱角还是让他觉得似乎有些过于精致了。
少女的眼泪噼里啪啦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如一阵春初的急雨，在少年的额头倾泻而下。
几个白衣大褂的医生，还有几个战战兢兢的警察在像看鬼一样看着他，在人群的外围一帮学生把这里团团围住，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看着这满脸血污而且说话古怪的少年，所有医生皆是一惊，谁也无法理解这样的高度脑袋落地是如何做到还没活下来的，若不是少年自己突然爬起来，这几个白衣天使已经准备帮他送行了。
一旁哭泣的少女突然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边用力摇晃着他，一边用近似歇斯底里的语气朝她咆哮。
“哥！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疯了吗？你若是这样死了，王芸阿姨该怎么办，我……我又该怎么办？”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没有钱不可怕，只要你有能力，总可以挣到钱，总可以让你爱上的人过上好日子。”
就在那么一瞬间，步梵突然觉得眼前这少女喋喋不休起来实在有些让人头晕脑胀，在这一片嘈杂的环境下，他也顾不得去看清这女生的容貌，出于一个武林盟主的本能，步梵不自觉使出一计擒拿，扭住了女人的手臂，紧紧锁住她的双手。
“你疯了吗？真的好痛啊，快放开我。”
步梵这才觉察到自己的不妥，这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恶意才对，于是才缓缓推开那少女细嫩的双手。他一瘸一拐地倒退，顾不得那少女仇怨的目光。
“警察叔叔，他一定是受伤了，不然不会这般失常的，你们快救救他好吗？”少女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分外柔弱。
“站住！你要做什么？你现在状况还很危险，不能就这样离开。”几个警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但是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怪物，没有人敢走上前来。
步梵依旧慢慢往后退，他就这样穿过重重人群，没有人敢拦他，他轻而易举便挤到了学校的大门之外。
“同学快回来，这样很危险！”
他自然知道那些人不是恶意，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哪有心情去解释，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还理不清。
风驰电掣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一条又一条小巷，步伐轻快的他，不一会就来到校园外的树林深处。
那里有一条明晃晃的小溪，如银蛇般蜿蜒流淌。
……
……
一头扎进那碧波荡漾之处，清凉的溪水让他顿时清醒了许多，那身上的剧痛也在慢慢缓解。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搅动，一幕又一幕的光景，一张又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丁亥年，这是一千年了的光阴了……我的曾经就如这水波一般早就流远了……”
水流淌过他的周身，涤荡掉他身上那棉絮般的血迹，红色的水波在夜光下如同一块无比顺滑的丝绸。
他似乎对着月色，对着风林，轻轻呢喃了一句，然后拿起一粒石子在水面上甩出一串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