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贺寒舟凑近他耳边,犹如一个忽悠孩子的家长:这点钱不够买棺材,我先帮你存着。
桃不知觉得挺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贺寒舟给康城使了个眼色,悄悄把钱递给他,让他还给酒吧老板。
离开蹦迪台之后,桃不知随着贺寒舟回到了卡座里,林苒观察了一眼这个漂亮的男孩,有些好奇问道:这个小朋友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贺寒舟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朋友家的小孩。
桃不知没心思理会两人的对话,视线依旧在全场飘荡,目光落到某一处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人在冲他招手,他仔细瞧了眼,发现此人正是救了他两次的好人。
他起身就要走过去,不料被贺寒舟警惕地拽住了手臂:要去哪?
桃不知指了指那边说:他叫我。
贺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江与槐友好的笑脸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桃不知:快点回来。
江与槐坐在吧台前面,优雅地摇了摇酒杯,看到桃不知过来之后,嘴角那抹魅惑的笑意便蔓延开来。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小朋友,坐这里。
因为这人救过自己两次,所以桃不知对他的印象比较好,就听话地坐了过去,他的视线落到江与槐手里的酒杯上,看着里面的暗红色液体颇有些不适。
江与槐见他盯着自己的酒杯,就主动介绍道:这是血腥玛丽,你感兴趣吗?
那颜色像血液一样,桃不知光看着就觉得不适,慌忙摇了摇头,旋即移开了视线。
江与槐的眼神动了动,又笑着问道:小朋友今天几岁了?成年了没有?
几岁了?
桃不知对年龄没什么概念,也记不清自己几岁了,只能猜出一个大约的数字:几百。
几百岁?江与槐惊讶了一瞬,只当他说笑。
接着,他让调酒师调了杯果酒过来,推到桃不知面前说:尝尝,这是果酒,就算是未成年也能喝。
桃不知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除了血汤之外基本不会碰人类的饮食,但是瞧着江与槐期待的眼神,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死掉的味蕾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刺激。
偏偏江与槐还问他:这是什么味的,好喝吗?
卡座那边,贺寒舟跟林苒闲聊了几句,都是关于警队的工作问题,无意间看到那边两人的互动后,担心桃不知会露出破绽,于是跟林苒说了声抱歉就快步走了过去。
桃不知正苦恼着怎么回答江与槐的问题,一转头发现贺寒舟走过来了,他随即把酒杯举到他嘴边,强行喂了他一口后,然后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什么味?
贺寒舟明白他的意思,小声回答道:白桃味。
桃不知眼神一亮,立马冲着江与槐大声说:白桃味,好喝!
江与槐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漾开了笑脸。
旁边的卡座里,林苒看到贺寒舟与男孩亲密的互动后,眼底染上了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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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检讨(二合一)
桃不知在酒吧感受过做人的快乐之后,就时常想去外面溜达,但是贺寒舟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平时没有什么时间陪他。这天下午,桃不知在电视上看到江边公园有放风筝的活动,又想出去长见识了。
碍于贺寒舟平时的叮嘱,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在家里思量再三,才壮着胆子下了决定。
把旋风安抚好之后,桃不知从阳台一跃就跳出了家门,他对这一带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在贺寒舟的教育下也学会了看红绿灯。漫无目的地在四周逛了一圈后,他跟着人流走进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街道上的人流如过江之鲫,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旁,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桃不知眼花缭乱。一个小摊挂着一只可爱的小鸡崽玩偶,他觉得新奇,就凑过去伸手摸了摸。
老板热情的招待道:这个才十块钱,要不买一个回去?
桃不知收回了手,有些苦恼道:没钱。
老板脸色一变:没钱你看什么!一边呆着去,别挡我做生意。
桃不知抿了抿嘴巴,不高兴地走开了,不过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那是一个戴着黑帽子的年轻男子,嘴里挂着圆滑的笑容,小帅哥,有没有兴趣做份兼职呢?
桃不知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是兼职?
黑帽子眼神怀疑地打量着他,就是能赚钱的活。
赚钱?
桃不知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毕竟狗男人那么久都没赚几个钱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凑够棺材本。
黑帽子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接着忽悠道:这活不仅能赚大钱,还能收获很多快乐。
钱和快乐?那不是他毕生的追求吗?
桃不知经不起诱惑,一下子就点头答应了。
黑帽子犹如一只得了逞的黄鼠狼,眼底闪过了狡猾的光芒。
北街的街尾有一间装修豪华的建筑物,天色还没暗就亮起了灯牌,路过的行人只要稍稍一抬头,眼底就会映入夜.总会这三个熠熠发光的招牌。
黑帽子带着人拐到了后门,刚进去就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扫了眼他身后的男孩,语气像个流氓一般:张哥,不错啊,去哪找那么漂亮的男孩?
黑帽子猥琐地笑了笑,凑过去小声说了一句:长得是不错,不过脑子有点不好使。
那人笑了:脑子好使能让你骗回来吗?
桃不知没留意两人的对话,因为他的目光已经被墙上那些炫彩的灯光给吸引了。
黑帽子跟那人聊了几句之后,把桃不知带到了一个包间了,过了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就走进来了。
女人看清楚桃不知的相貌之后,高兴地两眼冒着星星,犹如看到了一棵移动的发财树:老张,你去哪里找来的极品啊!
黑帽子嘚瑟一笑:怎么样,这位非同一般吧。
女人围着桃不知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嘴里都要咧到耳后根了,这相貌,这身段,还有这懵懂的眼神,太绝了,最近客人就喜欢这款。
这头长发也不错,很有特点,有可能会成我们店里的招牌。
黑帽子拖长了语调说:那这位的价格
女人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
桃不知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看到黑帽子出去之后,也想跟着出去,不过被女人拦下来了。
你要去哪?
桃不知坚持着自己的理想说:赚钱。
女人闻言喜逐颜开,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你放心,你跟着我,以后能赚大把的钱。
说着,她又凑近补充道:今天正好有几个阔少过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桃不知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懵懂地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了,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拉开帷幕,夜总.会的至尊包厢里传出了隐隐的嬉闹声,一群富家公子正搂着小情人在尽情享乐。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进来,目光冷然扫过全场。包厢里的人惊讶了一瞬,接着都起身迎接了。
哟!这不是江少吗?难得看你肯来这种地方。
江少今晚是来对了,听过店里最近来了不少新人,说不定会有江少感兴趣的。
江与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双冷如秋霜般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坐在他旁边的人立马递上了一杯酒,讨好地说:听说江少最近进公司体验了,难怪看起来沉稳了很多。
江与槐不客气地接过了酒,晃了几下之后,狭长的眼尾只微微一挑,就让那人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一段小插曲过去之后,包厢里的气氛很快就热起来,那些陪酒的男孩最有眼力劲儿,一眼就看出了谁的身份不一般。
有个胆子大的男孩率先蹭了过去,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时不时抛个媚眼,意味非常明显。
江与槐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旁边的人察觉到之后,立马大声呵斥道:还不快走开,江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庸脂俗粉。
那男孩虽然不甘心,不过还是听话地退到一旁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服务生再次打开了门,妈妈桑带着今天头牌进来了。
包厢里的人看到之后,看得眼光都直了,一个个爆出文明的语气词。
我去!这个可以啊!
桑姨,有这等货色怎么不早点放出来。
江与槐抬眼看过去,眼底讶异不浅。
灯光下的少年像误闯入闹市的小鹿,跟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格格不入,一双漂亮的明眸如秋水梗波,青涩又懵懂,几根发丝散落在额前,给清秀的眉眼添了一丝艳丽的美感。
妈妈桑堆着笑脸说:怎么样,今天的惊喜各位少爷还满意吗?
满意!可太满意了!立马有人凑了上去,色眯眯地打量着桃不知。
桃不知有点讨厌这个猪头一样的男人,一下不留神,嘴里的獠牙就悄悄长出来了。
江与槐见此就快步走了过去,把少年从妈妈桑手里抢了过来,目光微微一扫,就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逼了回去。
在场的人自然不敢跟他抢人,一个个都不甘地收回了目光。
桃不知转头一看,发现拉着自己的人江与槐,眼神有些惊讶。
妈妈桑见到两人的互动后,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还是第一次接客,少爷要担待一点。
江与槐懒得理她,把少年拉到角落里坐下后,才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桃不知老老实实地说:赚钱。
赚钱?江与槐更惊讶了:你有那么缺钱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按理来说,以贺寒舟的身份,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绝对不会让这小孩出来干这种活。
桃不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点了点头后又摇头,似乎还在状况之外。
江与槐又问:贺警官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吗?
桃不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江与槐看着他这副单纯的模样,就猜想到他应该被骗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巨响给打断了。
他抬眼望过去,发现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裕安警局里,贺寒舟把这起案件的案宗整理好了之后,让下属送到档案室存档,因为凶手已经自杀身亡,警方没办法提起公诉,所以这案件也宣告结束了。
把案件的后续都处理完毕之后,贺寒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想到家里的小桃花,他加快速度收拾完桌面的东西,准备下班了。
他走出警局的时候发现伏临在外面等着,这家伙估计从道堂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伏临看着他这神清气爽的模样,也跟着乐呵了:案件结了吧,要不去喝一杯。
贺寒舟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行,走吧。
两人一同走进了常去的小酒馆,点了一些下酒菜之后,就像往常一样闲聊起来。
贺寒舟先提起酒杯说:这件事情还真要谢你,不然案子没那么容易破。
伏临跟他碰了一下杯说:老子可不习惯你说那种场面话,再说了,这也是我该做的。
说着,他又有点感慨:几百年前我祖师爷可是皇帝亲封的天师,斩妖除魔何其威风,传到我这一代就学了点皮毛,真给老祖宗丢脸。
贺寒舟一口闷了杯里的酒后,看着他说:但你那点皮毛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
他知道伏临的身上肯定肩负着某种使命,不然也不会辞去刑警的工作,回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伏临也闷了杯里的酒,笑了笑说:这就抬举我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伏临突然说:对了,我有个同行找到了一块不错的墓地,而且我师傅下个月就要出关了,小僵尸的事情拖了那么久,也该解决了。
贺寒舟的动作一顿,酒杯里的酒好像突然没了滋味。
小桃花那么活泼好动,怎么会愿意被封印在狭小的棺材里呢。
伏临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挑眉问道:舍不得了?
贺寒舟搁下了酒杯,没有说话。
伏临对他的态度产生了不满,突然正色道:舍不得也得舍,他本来就不属于人类社会。
贺寒舟想了片刻,只能苍白地辩驳:他又不会伤人。
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伏临加重了语气道:他始终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贺寒舟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声音微哑道:难道人就稳定吗?监狱里每天都收进多少犯人?
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两人拍桌而起后,突然又双双沉默了,这时候,一段铃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那是贺寒舟身上的通讯器。
他接通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说了几句后挂了通讯,然后匆忙披上了外套说:有事先走了,这顿我买单。
伏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叫什么事!
贺寒舟步履不停地赶去了拘留所,跟扫黄组的同事打了招呼之后,在一间单独的拘留室里看到了一脸无辜的桃不知。
他额角一抽,咬着后槽牙发问:扫黄把你给扫回来了?
那家夜.总会当晚就被警方查封了,桃不知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还是把贺寒舟气得够呛,当他从抓回来的嫌犯那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