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顾先生，知道太多不好。”这次，乔苏南并没有沉默或者否认了。
“苏北小姐，我们做个交易。”顾琛言得意地笑了，双侧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双眸带着许些笑意，三分威胁，三分狡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交易的。”乔苏南依然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希望因眼神而暴露自己此刻的情绪。
她暂时不太希望顾琛言知道伤她的人是乔越，不然很容易顺藤摸瓜地查到点什么。
“是吗？”顾琛言缓步走向阳台，望着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你把这份合同和婚前协议签了，我可以保证巫月的安全。”
乔苏南眸光一闪。
这个交易，的确令她有些动心。
她抬眸望向顾琛言，那自信挺拔的背影，以密布的乌云和白色的窗框作为背景，显得孤傲而又落寞。其实他们两个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保住家族产业，而用尽手段，结果还是做出太多的牺牲。
“如何？”顾琛言忽然转过身来，倚着窗台，他在等待乔苏南的回答，他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真的可以保证小巫的安全？无论发生什么？”乔苏南抿了抿嘴。
她很确信，她现在没有办法动用乔家的势力保护巫月，即便有办法，她现在也真的不能确认到底里面是否掺杂着乔越的人，除此之外，她在微城别无依靠。
而小巫……是因她才惹上了重重麻烦。
她的确需要有人保护她，顾琛言也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031.顾琛言对天发誓
“顾家还没有被冷家控制，顶多是被牵制而已。”顾琛言冷笑一声，似乎是在以这个笑来反驳乔苏南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想来也是，顾家再有什么把柄在冷家手里，冷家也没办法太过于强制顾家，毕竟日后落下个抢夺别人产业的名头也是不好的。
乔苏南开始动摇了，她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我考虑一下。”
她以苏北的名义签下这份合同，实则与她无关，若偏要说与她有关，日后成为束缚她的工具，她也可以将财产再转移到她和卓彦钧成立的公司南北集团下面去。
而那婚前协议……她是乔苏南，并不是苏北，耍耍赖皮并不作数。
并不是完全没有逃脱的办法。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巫月，因为她在微城没有第二个朋友。
“顾先生。”她忽然定住脚步，定住眸光，“你能承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巫出事吗？即便有一天苏北完全消失了，你也可以保证小巫的安全？”
消失？完全消失？为什么会消失？只有乔苏南知道，因为她总有一天会变回乔苏南，到那时，他是一个男人，不可能会是顾少的未婚妻。
顾琛言凝眸：“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
“不会，永远不会。”顾琛言立即打断了她，他自己也不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打断得如此着急，也许是因为知道真相，明确答案，“即便会，我也会派人保护好巫月。”
噼里啪啦——
窗外的闪电终于打了下来，后又伴随雷声，天空忽然暗沉，乌云堆挤在一起，开始下雨，越下越倾盆，厚重的雨水冲刷着空气，有些压抑。
“顾琛言对天发誓，否则天打雷劈。”顾琛言坚定地看向乔苏南，伸出三根手指。
男人认真的时候，真的很帅，乔苏南忽然对他有些动容，竟不忍心拒绝了。或许这笔财产对他真的很重要，未来有一天顾家和冷家打起来，他或许可以把这些财产拿出来作为一搏的筹码。
所以他才会这样吧？
不然，从小到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骄傲又自信，睿智又卓越，怎会甘愿主动对她立下如此承诺？
第二道闪电和第二响雷迟迟没有出现，这是顾琛言对乔苏南立下的第一个承诺。
“顾先生，我最恨不遵守承诺的人。”乔苏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感性细腻的心思藏起，又是一副被自己伪装出来的冷情理性的模样，“我也不信什么天谴。”
顾琛言点点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回国后，我会让萧一在婚前协议里加上这一条。”
“我需要现在给巫月打一个电话，确认她的情况。”乔苏南继续提着要求。
“……”顾琛言沉默了，因为巫月现在是否醒来，他尚且不清楚，他只能猜测，有乔家保驾护航，她应该会福大命大抢救过来。
“怎么？”
“……好。”顾琛言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地拿出手机，交给乔苏南，他想，这个电话，他应该不需要把自己赶到门外去避嫌。
乔苏南接过手机，立刻拨打了巫月的电话，连续拨打了两次，迟迟不通。
“该不是已经出事了吧……”乔苏南忽然开始紧张起来，这种紧张的情绪完全表露在了脸上，她握着手机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喃喃自语。
顾琛言从未见过乔苏南这副模样，她竟然也会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她的心……也并不是铁打的冰凿的。
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奇怪。
“喂？”打到第三遍，对面终于接了电话，但并不是巫月的声音。
“您好，这里微城医院，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乔苏南的心“咯噔”一下，匆匆回话：“巫月？不是，我是她的朋友，她……”
“小姐，您别着急，巫月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心脏病发作，已经抢救过来了，我们这边也安排了专人看护，请您放心。”护士的声音清脆而又轻松，想是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再紧急，那巫月应该的确没有大碍了。
只是……护士恭敬、客气又礼貌的态度让乔苏南有些受宠若惊。
“我知道了，谢谢你。”乔苏南挂掉电话。
护士如此态度绝不可能没有原因，她抬眸望向顾琛言，疑问道：“医院那边是你安排的？”
☆、032.夺门而出，倾盆大雨
顾琛言微愣，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巫月那边的事情是乔家安排的，并不是他……可是现在，乔苏南却误把这件事情当作他的好心，而刚刚的承诺与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又与两份合同密切相关。
他并不想欺骗乔苏南。
“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顾琛言心中微颤，她默认了。
“硝酸甘油片。”乔苏南从衣服兜中摸出那瓶小药瓶，在顾琛言面前晃了晃。
顾琛言觉得刺眼得很。
他本不是那么卑鄙的人，尽管没有亲口欺骗乔苏南，但被她默认又没有表示否认，本质上来说也已经构成了欺骗……
他抿了抿薄唇，得知乔苏南并没有心脏病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他不否认：“萧一一直有在密切关注巫月的动态，在我发现硝酸甘油片后不久，她心脏病发进了医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乔苏南握紧手中的药品，情绪起伏，有些激动。
她不敢想象巫月心脏病发时无依无靠的模样，也许在thedrama打听她的消息，也许走在街上，甚至事发现场可能根本没有人帮她！
而她住了院，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巫月家境很普通，父母的收入并不算高，虽有结余，却也承担不起巫月一次又一次住院、抢救、手术，所以她的医药费，一直都是乔苏南想办法在垫的。
“那时候我并没有承诺过要帮你保护巫月，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琛言眼神下瞥，往侧面看着，没有交点。
这么冷情的话从顾琛言的口中说出，一点也不令乔苏南惊讶。
“呵……”乔苏南冷冷地一笑。
是啊，顾琛言眼里现在怕是只有顾念集团，为了保住家族产业不惜一切代价，又怎么会管旁人的安危？若不是她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她根本没资格跟他谈什么交易。
“两份合同我都会签的。”乔苏南望向窗外，看着倾盆的雨水冲洗着城市，她最爱下雨天的，“不过从现在起，巫月的死活，跟你有关了。”
语罢，乔苏南深深地望了顾琛言一样，摔门而出。
伯格先生此刻正在自己的茶厅内品茶赏雨，静待两人商榷，曼斯则在一楼大厅候着，却突然看到乔苏南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要离开古堡。
“苏北小姐？”曼斯追了过去，想要拦住她。
但乔苏南并不理会曼斯的阻挠，绕开她径直走向来时的那条长廊，小跑起来，柔顺的一头长发散开，随着她的气息如同波浪般一上一下。
“苏北小姐，外面雨很大！”曼斯随手拿过一把雨伞想要塞给乔苏南，却又被她躲闪过去，她丝毫没有要接伞的意思，她只是想出去淋淋雨。
曼斯见状知道自己也拦不住她，于是匆匆掉转回去上二楼敲开顾琛言房间的门，气喘吁吁：“顾少，苏北小姐离开古堡了，我拦不住。”
“她出门了？”顾琛言凝眉，忽然严肃起来。
他原以为她只是想在古堡的其他地方转转静心，顺便离他远点，万万没想到外面电闪雷鸣，她竟然任性地跑出了门。
想起乔苏南身上伤口还没痊愈，前不久刚又大病一场，顾琛言匆匆绕开曼斯便往楼下跑，曼斯也急忙追了过去，将那把没塞进乔苏南手里的伞给了顾琛言：“顾少，你可不能再不拿伞了。”
“她连伞都没拿？”顾琛言铁青着脸，接过曼斯手里的伞。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从他见她第一次起就浑身是伤，后来高烧不退，现在又跑出门去淋雨。
她还能做出什么事！
曼斯点点头，然后目送着顾琛言追出古堡，喘了一口气，啧啧几声，摇了摇头：“这小两口……真令人担心。”
其实乔苏南并没有想不开，她只是想要离开这里透透气，这座古堡总让她觉得满是铜臭气息，让她不由得想起狼心狗肺的乔越和那狠毒的几鞭。
漫步在雨里，她没有继续奔跑，任凭雨水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却觉得享受，握紧的拳头渐渐不知不觉地被她松开。
这样很好，她可以做自己，想要淋雨就出门淋，她不需要考虑名扬微城的苏南少爷是否要在众人面前保持温润儒雅的形象，s国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
“苏北！”只是顾琛言很快就追了上来，因为乔苏南并没有离开古堡太远。
乔苏南回眸，清浅地一笑：“这么狼狈做什么？你不觉得……下雨天很好吗？”
☆、033.假戏真做，初陷宠溺
“你是不是疯了？”顾琛言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可理喻。
有几个人会站在暴雨里无比享受地问另外一个人，下雨天是不是很好？
“我没疯。”乔苏南很是镇定，她伸手捋了捋已经不像样子的头发，湿答答的长发披在耳后，才让她感知到自己是个女孩子，有长发的女孩子。
“跟我回去。”顾琛言将伞向乔苏南的方向移了移，淋湿了自己的一个肩膀，然后扣上乔苏南的手腕，将她往古堡的方向拉。
可乔苏南甩开了他的手，挪出伞的遮盖范围，不满地皱了皱眉：“顾先生，你要求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经答应了，现在，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这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