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武侠仙侠 > 浮生相尽欢免费阅读 > 第58节

第58节

目录
最新武侠仙侠小说: 凡人修仙之修仙纪元[综]说好的内测删档呢我有一个装备编辑器逍遥江湖都市无敌仙医轮回模拟:我能逆天改命遮天h改武之无限紫府问道极道妖鬼修仙之仙道魔途飘飘御仙封神秘录仗剑高歌我在校园文里当路人甲偷鸡不成,蚀把米虎威闯江湖徒弟已经黑化了洪荒:万倍返还,我创立西方教从野狐开始求道

雪令轻蹙眉头,与我对视着道:“薛淮山这么做,就是为了成为嘉南国的国师,迎娶公主光宗耀祖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也猜不出那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闻雪令总结道:“薛淮山其人,未免太薄情寡幸了些。”

☆、第68章 苏木笺(五)

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在囊括凡间百态的玄元镜里见过紫陌红尘,见过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朋形同陌路,见过朝夕相对的结发夫妻同床异梦……

那些一往情深的誓言,似乎抵不过人心易变。

我依旧记得在那个夏雨滂沱的夜里,薛淮山对阮悠悠的父亲许诺的话,他说他会倾尽一生护她平安静好,他愿以三书六聘之礼娶她为妻。

虽然看不见薛公子的脸色和神情,却能听到他话里的真心实意,然而过往云烟如谜,这一回连玄元镜也瞧不清。

月影斜疏,院子里残雪空寂。

我静静地发了一会呆,听见雪令叹了一声,他问:“阮姑娘不愿回忆北郡薛家的往事,也难猜出她的执念在哪里……毛球,你打算怎么办?”

我抬起头,侧过脸看着他,略有迟疑地答道:“我想做一个引梦阵,用阵法指引她在梦里追溯那些记忆……”

雪令默了默,沉声道:“算了,还是另想别的方法吧。”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双手托腮没有答话。

“毛球,你应该知道引梦阵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微微皱眉,落座在我旁边,语声也变得严肃起来,“引梦阵的法诀繁复,时常召来反噬。在那阵里待得时间越长,也会变得越危险,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雪令轻敲石桌的桌面,怅然道:“你叫君上怎么办?”

君上……

我垂下眼睫,在这一瞬忽然很想他。

雪令没有拗过我,他答应了帮我做一个引梦阵,却是一再叮嘱我,一旦阵中有任何反噬迹象,便要立刻从引梦阵里退出。

临近午夜子时,四下又黑又静。

念过引梦阵的法诀以后,无边阵角终于缓慢地浮现出来,疾风骤起,在阵心处团聚出暗色的光晕。

我站在阵中央,看眼前梦境悠远,织成一首婉转吟诵的长乐。

江夏六月,暖阳拂过小轩窗。

阮悠悠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她坐在窗边一把黄梨木的椅子上,正在穿针引线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小衣服。

就像所有临盆在即的孕妇一样,她也万分期待肚子里的孩子。

薛淮山不让她做这些针线活,因她总会扎到自己的手指,但她实在想亲手为孩子缝制衣服,所以常常背着他偷偷做。

这日却被薛淮山逮了个正着。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那针线和衣服都收了起来,阮悠悠伸手去摸,他似是将那些东西举得更高。

薛淮山的嗓音含着笑,轻巧如逗猫一般:“孩子的衣服自然有人备好。”

他吻她的面颊,“你何必受这个累?”

阮悠悠有些生气,她没有理他,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她的腹部一阵抽疼。

“悠悠,你还好吗?”薛淮山揽着她的肩,安抚般吻她的鬓发,许是瞧见她神情隐忍而痛苦,他的话音也变得急促:“悠悠,你是不是快生了?”

阮悠悠很想开口,可她答不上来话,六月的日头正暖,冷汗却从她后背滑落,少顷便打湿了里衣。

卧室里点着她最喜欢的沉水香,香氛安谧幽静,她却闻得想吐。薛淮山当即将她横抱在怀,从桌子到床榻,不过几丈的距离,她腹部阵痛,难受到什么也听不清。

稳婆来得很快,大夫也在门外候着,房间里满是嘈杂的人语,弥漫着苦涩药汁的味道。

男人不允许进产房,这是豪门贵族家里一般都有的规矩。

阮悠悠寻不到薛淮山,她心里其实很害怕,费力而大口地喘气,紧攥着绸缎的床单,似要痛苦到极致,她一定把手指都握得发白了,耳边不断传来稳婆鼓励的话:“夫人……夫人!夫人坚持住,孩子还没有冒头……”

如我所想的那般,她难产了。

这个孩子生了整整四天三夜,在阮悠悠全然脱力时,她终于听见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稳婆告诉她,时下正值初阳破晓,她的儿子出生在夏天的早晨,平安且健康,眉眼像极了他的父亲。

她本已虚脱累极,连呼吸都是奢侈,听见那样的话,高兴到流下了眼泪。

阮悠悠很想亲眼看一看儿子的样子,可是用眼睛看向来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颤抖着手,去摸那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的脸蛋,还有些皱皱巴巴的小脸蛋。

那孩子早已停止了哭泣,砸吧砸吧嘴,安静地睡着了。

薛淮山陪了她一夜,他的话里有初为人父的激动,可更多的却是对阮悠悠的心疼。

阮悠悠没有劲同他说话,她伸手摸他的脸,被他捉住了手腕,她的指尖滑下的时候,触到了刺手的胡茬子。

出了月子的阮悠悠才知道,难产的那三天里,薛淮山一直守在门口。她疼到惊叫的那一刻,薛淮山抬步便要冲进产房,却被薛父派人架了出来。

“他的的鼻子长得像你,眼睛还是像我多一点。”薛淮山抱着那婴儿,坐在床边同她道:“不愧是悠悠和我的儿子,生得这般俊俏。”

他这话说得骄傲,将阮悠悠逗得笑了出来。

“宝宝才多大一点……”她轻声道,过了一会,又小心地问:“他真的……真的能看见吗?”

薛淮山握着她的手,郑重地回答:“他的眼睛会转,拿东西晃给他看,他也会抿嘴笑。”

阮悠悠唇角上翘,她静静地听着,心里一片宁静和满足,柔和的像是开在太阳下的金盏花,良久后,方才回了一句:“真好。”

真好。

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继续该有多好。

第三年的年末,天已入冬,阮秸重病的消息传到了北郡薛家。那时阮悠悠的儿子早已会说话,穿着做工精致的锦缎小褂,在铺了软毛毯的地面来回跑。

阮悠悠闻讯有些站不稳,她的怀里抱着紫砂手炉,手指却僵冷如冰。

那日中午,阮悠悠的婆婆来到了她的房里,不仅送了一些极其珍贵的药材和补品,语气也十分和蔼:“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若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可以回家看看他。不过这路途算不上近,少说也得花个两三天,便让淮山陪着你吧。”

次日,薛淮山带着她和几位家仆,乘马车踏上了路。

彼时岁末正寒,阮悠悠难产后落下了病根,始终没有复原,她披着厚实的棉衣,仍然觉得很冷,一路上常常胃犯恶心。

但想到父亲,这些苦又算不了什么。

阮悠悠回家那日,恰好逢上一场小雪,风也带着冷意,刮在脸上有些生涩的痛。

她在自己家里生活了十几年,因而不用细想也能辨识出方向,但出了家门,能放心依靠的便只有盲竹杖。

薛淮山牵着她的手,立定在竹木柴门前,似是酝酿了很久,才缓缓道了一声:“南越有个名叫张珣的诗人……”

阮悠悠怔了怔,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要提张珣?他只留下了一首遗作,死者长已矣,生者……”

她没有继续念下去,手里的竹杖空然落在了地上。

“悠悠?”薛淮山低声唤她。

阮悠悠推开他的手,踉踉跄跄跑进了门里,她依旧看不见东西,脚下所走的路全凭感觉,可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这感觉也生疏了许多。

她摔倒在了院子里。

“爹……”

这声音念的很轻,轻的像是要随风飘走。

小时候的阮悠悠总要在走路时摔倒,她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与旁人不一样,更不知道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有夏绿春红,五光十色。

她的父亲总是会极其耐心地将她扶起来,拍干净落在她衣服上的尘埃和泥土,不厌其烦地教她如何用盲杖。她有时心里委屈,偷偷将盲杖别成两半,阮秸却从来没有训斥过她,次日又会做一个新的。

跌倒了有父亲扶起来,竹杖断了也有父亲重新接,这些事从来都不值得害怕……

可这一次,她怕得瑟瑟发抖。

“你还有我。”薛淮山握着她的手,牵到了心口的位置,他的掌心很热,嗓音却有些低哑:“悠悠,你还有丈夫和儿子。”

阮秸在他女儿赶来的前一日便已经重病去世。

他离世那一日,还在床头翻看古籍,标注的墨迹刚刚干透,阮悠悠摸上那书页时,甚至能想象出他握笔的样子。

院子里的桃树和李树都不见了,阮悠悠只能找到冰冷的树桩。

薛淮山包揽了丧事,那几日他也很忙。

送葬结束的那个夜晚,天边纷扬飞雪,阮悠悠从布包里找出一本装订粗糙的书册,交给了薛淮山。

“这是什么?”他问。

“我爹……”阮悠悠嗓子发涩,哑声道:“留下的书。”

薛淮山默了很久,伸手搂过她,“这是岳父生前的兵法札记。”他道:“悠悠,谢谢你。”

阮悠悠想,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薛淮山变得和从前不再一样。

待他们返回北郡薛家时,这一年的年关已过,薛家来了很多客人,但对阮悠悠而言,大部分人都是陌生人。

夜已深,路边点着几盏明灯。

阮悠悠之所以知道有灯,还是她年幼的儿子告诉她的。

“娘亲,娘亲……”小手牵着她的袖摆,那位方才两岁半的小公子用稚嫩的童音道:“这里的灯好漂亮……”

阮悠悠抬手摸到了灯台,她甚至能感到那烛芯灯火的温热。

“真的很漂亮。”她弯腰,亲了亲儿子的小脸。

小公子立刻来了兴致,软软的小手搓着她的衣角,“娘,湖边还有更漂亮的灯!”

“不能去湖边。”阮悠悠握紧了盲杖,轻声道:“我们回去好不好?”

原本攥着她袖摆的小手松了开,她听见儿子欢蹦着的脚步声,一溜烟跑往湖边,“娘……就看一下!”

阮悠悠即刻召来跟在身边的两个侍女,她的心跳变得很快,生怕自己的孩子会出什么事。

湖边水风凉,阮悠悠找到儿子以后,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尚未转身,却听到一个来者不善的声音:“真巧啊……大嫂,也有闲心来湖边散步吗?”

尾音带着笑,声调婉转微扬,听起来像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阮悠悠怀里的小公子原本安静地伏在娘亲的肩头,听见这位姑娘的声音,竟然哇的一声便张嘴哭了。

“乖,不哭了……”阮悠悠道:“娘亲带你回家。”

目录
仙城奶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