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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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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北陬。

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马谋关氏血,旗枭可汗头。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

上面这首是岳武穆送“张紫崔北伐”诗,口诀笔伐,掷地有声,诚不可多得的振顽起懦之作。

小木屋的小龙此刻正在口诛笔伐,奋勇冲刺。

反观甲纯,早已溃不成军,但又难忘那飘飘欢仙的快感。

这情形就好似一个吸毒的瘾君子,明知继续吸下去,一定会伤身败家,可是,欲罢不能,愈陷愈深。

车前四凤在桃花三娘子调教之下,淫荡成性,从未体会过这种奇妙的滋味,她当然舍不得“紧急刹车”了。

等到她发现全身直冒冷汗,恶心连连,眼冒金星之际,想要推开石小龙时,却已无能为力了。

她有气无力的道:“乙荃……救……救……我……”

乙荃早已昏眩,根本听不到“SOS”求救信号。

盏茶时间过后,她终于步上了乙荃后路──昏眩了。

然而,失去了理智的小龙,在迷药催动下,依然直捣燕幽。

就在此刻,突见一道红影自远处掠来,一声轻咦之后,那道红影疾射向二人的身旁。

那是一位年约二十年华的美女,正是香车四凤之一的丁香。

柳眉高挑,桃花眼,琼鼻、贝齿、檀口,胸前高耸,蛇腰,丰臀,配上那套合身的红色劲装,全身散发出令人倾倒的魅力。

她乍见二女的神色,花容倏变,立即朝小龙连拍两掌。

“砰!”“砰!”两声,结结实实的打在小龙“气海”、“檀中”二穴。

她目的是解救甲纯出困,殊不知小龙被封住的穴道正是这二处,这两掌正好替他解除受制的穴道了。

杀红了眼的小龙,在欲火催动下,一见来人又是一位美娇娘,立即扑了过去。

论功力,丁香与小龙比,何异萤火之与皓月,何况,那对桃花眼正看到那抖动的“话儿”,正在想看那好事儿呢!

所以,小龙不费吹灰灰力便制伏了她,“嘶!嘶!”几声,一套红色劲装已成碎片。

嘿!这小妮子里面居然是真空,劲装一除,已是全裸了,石小龙大屁股一挺,“话儿”立即送进了幽口。

战火再度点燃了!

只听她“嗯”了一声,赞道:“‘张飞卖刺猬,人丑货硬’,想不到人间有如此骁勇的人,实在太棒了!”

丁香怎会如此凑巧赶来呢?原来石小龙在假山附近听到的“普……”怪响声,正是这妮子在行云布雨。

想不到那位“才思敏捷”的仁兄,不到半个小时就“交卷”了。

她正在兴头,突然被浇冷水,盛怒之下,一掌把那位仁兄劈了,蹩了一肚子气回去。

可是,一回到桃花三娘子临时行宫,桃花三娘子正“巫山会襄王”,一颗难耐尚未满足的心又勾起了欲焰。

再一查看,甲纯、乙荃不见,便料到是“打野食”去了,终于来到了现场。

这一来,如鱼得水,炽热的欲焰终于碰到“二一九消防队”人员及时赶到。

但是,她却没有作状况判断,深入了解战况,一开始就花招尽出,什么“投桃报李”,“千层万转”,“烽火绵绵”一一施展出来。

盖茶时间之后,只听丁香在一阵胡说八道之后,全身开始哆嗉,同时享受着飘飘欢仙的高潮了。

石小龙余勇未失──

“防右刺,刺!”

“防左刺,刺!”

“前进刺,刺!”

“刺!刺!刺!……”

丁香现在是“背壳人庙”,只有挨打的份了。

足足的过了一个时辰,只见小龙全身一阵哆嗉,接着开启闸泄洪了。

密集的子弹立却又令丁香一阵哆嗉!

她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两滴泪珠随即掉了下来。

那是美到颠峰的现象呀!

小龙终于恢复了神智,但是,他连闯三关,累得呼呼大睡。

片刻──

丁香开始缓缓睁开双眸,一瞬不瞬的瞅看他,竟痴迷怜惜的轻伸玉手,缓缓为他梳珑着披散在额前的秀发。

她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搬开小龙压在她上面的身体,又取了一根木柴替他枕看头,才起来穿衣服。

然而,自己衣服已成碎片儿了,这一检视甲纯、乙荃,两人均已脱阴而亡,全身不由一震。

取过乙荃那身衣服,胡乱的穿上,口中喃喃的念着:“好险!好险!”

回头看了小龙一眼,表现出一股举棋不定的样子,这时她要是想杀小龙,只是那举手之劳,最后咬了咬牙,出手点了小龙的“黑甜穴”,然后替他穿好衣裳,把他移到柴堆后面,始挟起甲纯、乙荃的尸体及衣物恋恋不舍的离去。

看来,小妮子丁香动了真情了。

一觉醒来的小龙,发觉自己竟躺在柴房里,回忆当时情景,暗叫道:“哇噻!果然不愧魔女麾下,自己竟迷迷糊糊着了道儿!”

她们要是杀害自己,此刻怕不尸首早寒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天生异禀,已使二位魔女香销殒命。

不一会,他又想到虎牙屿的婷婷姐姐,自己答应她要用花轿接她,而自己竟被魔女“奸污”,白布染黑,心中不由一阵绞痛!

如今,自己已是“污辱”之身了。

想至此,他不由神色倏变。

此刻,若有人发现他这副神态,怕不骇得魂飞魄散。

好半晌之后,威态稍减,同时决定再探虎穴,伺机替于家沟村民除害的决心。

因此,他摒除杂念,开始调息,运行一周天后,只觉体内真气流窜,并未受到损害,不由暗道:“哇噻!好家在,功力未失!”

稍事收拾,决定先返“天一堡”,结果,他却走了个相反方向,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原来,他被甲纯,乙荃挟至此一小木屋,是在迷失本性之后前来的,根本不知方向,此时所能记取者,只不过一点概念。

当他离开小木屋时,已是天际拂晓时分,四下一张望,瞥及靠南方一处,闪亮了数点灯火。

林木掩映中,以他目力,很快的就瞧出一角红墙。

如此一来,他更坚定信心,该处必是天一堡了。

石小龙认准了方向,转身疾掠而去。

谁知近前一看,竟是一座道观,石小龙扑至距道观二丈之处,微一欠身,飞上一株古榕,隐身于枝叶之间。

他原本稍作察看,便要折转的,但却被另一桩事吸引了。

此刻只见观后有一房屋,浓烟忽起,火舌乱吐。

房脊上一条纤巧的身影,双手分执一剑一篮,疾逾风飘枯叶,向观外逃逸。

数名道士,冒出屋面,疾苦流星赶月,分四方纷向那身影,围了过去。

小龙急切间猜不出其中缘故,斗然间,一物夹带着锐利风声,袭体而至!

一凛之下,右手自然而然的,施出了分光捕影之法,轻轻一抄,已将来物抄住。

小龙暗忖:“既然对方晓得了自己在此,则自己非显身声明不可,再者,那观内纤巧的身影,分明是个女子,她为何会在茅山观内,偷偷的放火?”

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在天一堡偶遇的逍遥道人,凝立场中,满面惊恐之色,双目炯炯神光,扫视四周。更奇怪的是那位华山门人粟雄竟停身林边,一脸焦灼之色,注视观内。

小龙见状!知道粟雄,必是和那女子一路同来,粟雄故意在观前叫阵,吸引道士的注意,而那女子,却悄悄偷进观去,放火烧屋。

这一来,他就越发非留下来不可,看看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际,观内屋上,涌现十数名手执长剑的道士,分三面向那女子进迫。

粟雄瞥见此情,顿陷进退维谷之境,似乎知道观中道人利害明知留下必定吃亏!却又不能不留。

小龙这时早已溜下树来,缓步踱入场中。

逍遥真人乃茅山一派掌内,在北五省内,功力算得上一流高手,适才只觉古榕树无风自动了一下,乃施展摘叶飞花手法,弹出一块草皮,射入适才藏人的地方。

以他自忖,那藏着的人,既然不慎出声响,功力决不会高,这一块草皮,无论是打在他身上何处,必然会皮开骨折,跌下树来!

那知,草皮射去,如石沉大海,不但未见有人呼痛跌下,甚且连树枝也未摧折,宁非怪事?

心中暗惊之余,怒火顿炽,认为来人,必与粟雄,及那放火的女子,属之一党,故意挑□。

对粟雄,老道深知华山清真道长,出名的护短难缠,再加华山派人多势众,雄倨一方,若不留情面的打了小的,那清真道长。决不肯善罢甘休!

就在他暗定决策之际,小龙竟溜下树来,踱入场中。

粟虎一见小龙,立即认出,正是两度际遇小龙,心中也立时泛起又恨又气的滋味!

此刻见林中徐徐走出,一脸僵黄,似是大病初愈,颊生恶疤,丑怪逾常少年,穿着打扮,倒是文质彬彬。

若非是适才的一块草皮,失踪得可疑,若非是少年,刚好从那棵树下走来,他还真当是何方的游学仕子呢?

在他的眼中,小龙既便会武,功力也必在粟雄之下,那,又何足于挂怀呢?

故此,逍遥真人,冷电般盯了小龙一眼,冷“哼”一声,竟然不肯理会,转过身去,专注于观内去了!

小龙见状,心中暗乐,却对粟雄微一拱手,招呼道:“哇噻!咱们可真是有缘,想不到又在此地相遇?”

他这是客气话,那句“哇噻!”只是他的口头禅。

但粟雄却误会他是有心讽刺,话里有骨,冷冷的“哼”了半声,忽的心中一动,笑道:“石兄来得真巧,小弟正在这为难呢?”

逍遥真人闻这一问一答;知他俩是素识,心中更气,冷笑一声,转过身来!

粟雄却不在意,掠近小龙身前五尺。

只听石小龙笑答,“哇噻!粟兄何事为难,在下或许能稍效绵薄?”

粟雄闻言,正中下怀,微微一笑,大声道:“石兄有所不知,小……弟有位朋友,姓府名小兰,乃是灵峰“天边一朵云”梅凌霜前辈的爱徒,小弟与她结伴北上,中途为追一贼,分离数日。前途再见之时,据府小兰说,有一茅山妖道,见她生得貌美,向她挑逗多次,是她气愤不过,将妖道打伤,却被逃去,石兄不知,那府小兰深得梅前辈真传,左剑右篮,不但精奥绝伦,也最是任性不过。当时,小弟劝她,妖道既未得逞,复又被她打伤,此事何必再予计较?但府小兰不听,坚持要找那道士不可。小弟极力劝阻不听,竟乘小弟不觉时独自离去,小弟后来察觉,赶来欲加阻止,那知方到观前原来竟是天一堡前的一群,他们一见小弟,便群起而攻,如今……”

他这一篇说词,头头是道:说来颇是动听。

他并且大声将府小兰来历说出,故意让逍遥真人听见,有所顾忌!

皆因,那梅凌霜,乃武林中一脉异枝,并无门派,与当今一指神医高逸及神手书生宋之和共誉武林。

粟雄所以提出梅凌霜的大名,期收敲山镇虎的功效,好令那逍遥真人,不敢妄下辣手。

另一方面,粟雄在言词之中,暗暗将一切责任推给府小兰。

果然,逍逼真人,虽仍然不愤府小兰放火烧观,却也由暗存顾忌,改变了一举毙敌的主意。

至于小龙,因对天一堡厌恶在前,自然更相信粟雄所言,句句是实。暗暗决定,设法助他一臂之力!

其实,粟雄的话,只说对一半,前来放火,实则是他的主意。

皆因,粟雄对府小兰倾心相爱,视为禁脔。

半月之前,他与府小兰结伴北游,途遇飞燕子魏良,在鲁东一带采花作案。

那府小兰生具侠骨,下手阻挠,将魏良击成重伤。

那飞燕子魏良,虽受重伤,仍被逃逸。

府小兰立意除恶,便提议与粟雄分途搜索,务期将魏良寻出击毙。

粟雄往东,直找到韶州附近的小灵山镇,正巧遇着小龙,大打出手。

小龙知他误会,同时又存心结纳,始终不曾还手,粟雄使尽绝学,不能得手,含恨离开。

府小兰在大庾岭一带,当然找不着魏良,但却遇着个茅山道士,那道士见她年轻美丽,孤身一人,便事游词调戏。

府小兰正因寻不看淫贼生气,这一见道士不良,那得不气?

气愤之下,施展出师门绝学,将道士狠狠打了一顿,并不曾要他性命!

后来,粟雄寻来,俩人会合,府小兰说起此事!粟雄竟然大怒!

他得知道土,系出茅山,便一意主张,找这逍遥真人理论出气!

他知道此地有一处茅山分院,但却不知此地是属于一个邪恶组织范畴。而且逍遥真人已加入了。

故此,他主张,一明一暗,由他在观前叫阵,说明来意。

若茅山一系,讲究义节,将淫贼交出便罢,否则,那府小兰隐在暗处,便放他一把野火,烧尽那藏垢的道观。

府小兰出道未久,性极顽皮淘气,加以功夫深得真传,正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她闻听粟雄计划,立即首肯,两人开始分途行事。

方一燃起!便被道土惊觉,出动了大批徒众,救火捕人。

府小兰见已被人发觉,正欲依计遁走,不料想道土人多势众,已三面围攻了上来!

她性虽顽皮,禀性却极仁厚,她自觉与道士并无深仇大根,不愿使用辣手伤人。

她处身屋脊高处,远远瞥见,观前粟雄并未撤走,场中虽站着的数名道人,亦未动手打斗。她以为粟雄正在与道人理论,故此,便向这方,飞掠而来!

那知粟雄,竟将过错全推到她的头上。

粟雄话未说完,府小兰已疾捷掠至,半空里已然开口叫道:“粟雄哥哥,我点不着火嘛!你与道士谈好了吗?”

小龙心中一乐,倒觉得这女孩儿,纯真得令人可爱!

粟雄剑盾微皱,住口不言,心里头却直在埋怨,府小兰不该闯进来,没头脑脑的说出这话!

府小兰可不管人家的想法,掠身伫立在粟雄身畔,闪动看乌油油一双大眼睛,打量场中,目光一触到小龙的面孔,霍地一笑嫣然,恍似百花齐放!

粟雄看在眼中,心中嫉火突起,冷“哼”一声,面色骤转阴沉。

石小龙闪目打量,心头砰然。

府小兰停立当地,竟如同空谷幽兰,像煞是散花仙子。

若非那双眸眉梢与唇角,在显示着一股纯真高雅的天真稚气,若非是着身劲装,如不疑她是天仙谪世才怪!

小龙暗暗拿他,与心中的天人婷婷姐姐相较,竟觉得两人的气质虽然相异,而美貌则如同春兰秋菊;分不出轩轾高下来!

因之,他瞥见府小兰对他一笑,也不由情难自己的还报莞尔!

府小兰尚有点孩子气,初初她瞥见小龙,只见他面孔,边黑边黄,觉得好笑!

那知,当小龙还报一笑之际,她竟然向他的若含深意的一笑,羞红了双颊!

她疾速的收回目光,垂低了粉颈。同时,竟生平第一次,自芳心深处,产生出怦然的异样之感。

她还来不及回味与思量。那边,站着的逍遥真人,已经在说话了!

府小兰遂又抬起头来,有意无意,似喜似嗔的瞟了小龙一眼,耳中却听逍遥真人道:“小姑娘,你便是府小兰吗?为何无缘无效,放火烧我道观……”

府小兰年方十六,最讨厌别人说她小,此时见老道这般称呼,不由犯了小性,未等逍遥真人话罢,便自“啐”了一口,道:“老杂毛,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姑娘看着这房子有气,爱烧就烧,你管得着吗?”

粟雄在一边听着,心中叫苦,伸手轻拉府小兰衣袖,低声急道:“兰妹……”

那知,府小兰不但不听,还蓦地一挥衣袖,退后三步,转对粟雄发脾气,说:“怕什么……这老杂毛会吃人?你要怕,先跑就是!”

粟雄俊脸一红,心中又爱又恨,却又拿她没法。

小龙在一旁,见小兰小口嘟着,嗔态惹人有趣,“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府小兰闻,瞥见他的笑容,竟又自觉心头骤跳,怒气顿时减了数分!

石小龙乘机举手微拱道:“道长请了,在下路过贵地,发现道长与粟兄等争执,经从旁观察,深知双方均属设会,好在府姑娘虽图纵火,并未酿成巨灾,道长一代高人,何不就此罢论,以维武林祥和之旨呢?”

逍遥真人虽得手下报告,屋舍并未被焚坏,但如不将纵火人惩处一番,传入江湖,岂非坏了茅山一脉的名声。

但,若要动手,栗雄与府小兰背后,都有不可轻悔的师长支柱,打了小的,那老的岂肯甘休?

故此!他心中生气,一时却踌躇不决,应该如何处置。

此际!小龙竟任和事,心中一动,接口冷笑一声道:“阁下既然热心涉足相劝,道爷自不忍过拂好意,不过,武林中也有个规矩,欲管闲事,则必有过人的份量!”

说着,微微一顿,继道,“故此,这爷请阁下显露两手绝学,若阁下能连胜本观弟子三人,道爷便放过不究如何?”

哇噻!怎的劝架不成,反将事情弄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府小兰见老道不找自己,却拿话暗扣那弱不禁风的过路之人,心中顿时又生起气来!

石小龙曾见府小兰不愤欲言的样子,知她心意,不愿她再与老道打起来,便赶紧道:“道长既如此说,在下谨尊台命,不过,在下才学浅薄,敬请道长谕知门下高手,点到为止如何?”

逍遥真人,见小龙一味论和,态度沉稳,略一寻思,道:“道爷依你所讲,决不让门下伤你就是!”

说着,回头向身后一大堆道士看了一眼,唤道:“法尘,你出来与人家比比掌法。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那法尘稽手应声:“弟子省得”,缓步而出,伫立当场。

法尘年约三旬,面白无须,中等身材,体型略肥,双目炯炯有神,一望而知,内功深厚武学必已尽得神髓!

只见他大刺刺,往场中一站,举手一拉,脱去外罩的道袍,随手一抡一丢,“呼”的一声,道袍缠成一根,飞向身后,被另外的道士接去,露出一身短打来!

这一手,虽与“缠湿成棍”是同一手法,却比“缠湿成棍”稍难。

法尘露这一手,其他道士,同喝暴彩,府小兰看在眼内,不由大大为小龙担心起来!

小龙知他有意眩露,微微一笑,却不除衣,仍穿着他那件月白长袍,仅双手虚虚一拱,道声“请”字,便自伫立不动。

法尘一亮掌心,盘身绕步,欺近二尺,绕到小龙左侧,低喝声“打”,右掌一翻,闪电般拍了下去!

小龙但等掌到,蓦的摇肩滑步,正面错身,轻举左臂,向上迎架。

但闻得:“拍”的一声脆响,一接即分,竟然是力力悉敌!

法尘低喝一声:“小心”。

左掌一撒,左掌加上二成真力,挟带劲风,向小龙左胁之下推去。

小龙第一次对掌,仅用出与他相同的力量。

这时一见他单掌推来,不再接架,脚下一滑,身法展开,如行云流水,溜到法尘背后。

法尘一掌推出,打入空档,背后劲风压体而至,左掌不收。

顺掌式滑前一步,身躯半转,右掌向后一挥,“回头望月”,“拍”的一响,双掌又自击在一起。

不过,他两人用力相等,掌虽对上,仍然分不出强弱。

故此,双掌一合乍分,各展开身,转身相对。

法尘施展开天罡掌法,足踏七星方位,运掌如山,闪电击出!

心存厚道,在不明这道人与天一堡关系之前,不愿施展煞手,仅以“浩天掌”,尽力收敛四溢劲力,与法尘斗在一起。

一刹时,但见人影交错纵横,掌影如山涌起,劲风呼呼,气流急转。

场外,逍遥真人,仔细观察小龙的掌式变化,愈看愈觉陌生,愈看愈是惊奇。

凭他数十年闯荡江湖的经验,会过多少高人?对江湖各派绝学,虽不敢说会,但却一眼便能分辨得出来!

如今,这位毫不起眼的奇丑少年,不但看不透他的来历。却还发觉,他所施用的掌法,竟然是玄妙无匹。

若不是石小龙不懂他自己掌法的精奥变化,便必是他故意留情,不肯施展全力。

反观法尘,施尽了天罡掌法之精要,却仅能保持不败,要想取胜,却是难而又难。

在另一边。粟雄与小龙虽动过手,却等如还未见他施展功夫。

此际一见,虽惊于他所施掌法,为平生仅见,却私心觉得不过如此。

认为自己上场与其对敌,只要他不施展那天所用的鬼步法,则自己凭一双灿银双戟,取胜并不太难!

府小兰小孩子心性未除,见两人打得如火如荼,十分热闹,小龙又出乎意外的掌法精深,便一个劲儿的拍掌叫好为小龙加油!

栗雄看在眼里,口虽不言,心中却对小龙,更加了一份嫉恨!

场中法尘已将功力运致十成,举掌投足,劲风随至,仍然奈何不得对方。

他心已明白!对方是有意相让,就凭那股轻松潇洒风姿,自己也决非其敌。

他心中暗暗感激,却也暗暗叫苦。

场外,逍遥真人,瞥见二弟子法尘,头顶见汗,知道再比下去,已然无济于事。

于是,他大喝一声道:“住手!”

场中两人,如响斯应,各自跃开。

小龙落地,面不歇气不喘,虚一拱手,对法尘道;“哇噻!道兄掌法精奥,小弟甘败下风。”

法尘一闻,面上一热,举袖抹看额上热汗,说,“施主过奖,成全之德,小道永志不忘,就此谢过。”

说看,微一稽手,小龙连忙还礼。

法尘复转对逍遥真人稽手,方待有言。

逍遥真人大袖一挥,说:“下去吧!”

法座应“是”退下,逍遥真人,哼哼一笑,转又向小龙道:“阁下功力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小龙闻言一怔,心说:“哇噻!你问这干吗?我其实算何人门下呢?”

说真的,他的武学,是集天下武学之大成,却并无固定的师父。

勉强说有,那该是苏婷婷,但一者苏婷婷不以师长身份自居,二者,石小龙与苏婷婷已有肌肤之亲,加以妻为师,不但名份不合,且亦必令天下人耻笑两人潜越乱伦。

小龙不善说谎,微一迟疑,答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师门,无门无派,师长均已过世,不提也罢!”

逍遥真人闻言,冷“哼”一声,道:“好,好,阁下既如此说,道爷也不便强人所难,如今掌法比过,再由道爷,亲自与阁下,印证一下剑术如何?”

小龙闻言,又是一怔。

皆因,方才老道明明说过,要门下弟子出马,怎的方比了一场,便换上他自己来呢?

府小兰在一边听见老道要亲自下场,芳心又惊又气,忍不住开口骂道:“老杂毛,你不要脸,适才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逍遥真人被骂的老脸骤红,恶狠狠扫她一眼。

粟雄吓了一跳,赶紧连施眼色,不让她开口。

府小兰天不怕地不怕,根本谁也不理。

还是小龙看不过去,笑看打断话头,道:“姑娘不必介怀,道长即看得起在下,好在是互相印证,点到为止,在下能见识茅山绝学也正是求之不得呢?”

府小兰恨恨的白了小龙一眼,肚里暗骂道:“傻小子不知好歹,姑娘主持正义,责备老杂毛食言而肥,你倒护着他起来,好,等一会,你要是打不过老道,看我管不管闲事……我介怀?我介怀个屁,像你这丑样子,死了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小兰这么想看,但一转念,想到他那种难以形容的笑容,却又不由后悔,自己不该心里骂他。

她想:“他丑,可是天生的呀?他自己有什么办法改变掉呢?我怎能只为他丑,而骂他呀?其实,他的性情,不是好得很吗?他多么谦和!”

他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嘴唇掀动,颊上还有两个圆圆的酒涡呢?他的眼睛,又大又黑,同时也会笑,笑起来会发光,一闪一闪的,像要闪到我心里来了……

唉!若是他不那么黄,左颊上要是没有黑疤,该多好啊?我想,我一定比现在更喜欢他,我想,我会比喜欢粟雄更喜欢他的!”

想到粟维,她不由拾起红晕未褪的螓首,对粟雄看去。

但一看粟雄,却见他正一面严肃紧张之色,紧盯在场中。

原来!适才她想得入神,不曾注意到场中之事,而此际场中,小龙与逍遥真人,已各执一口利剑,打了起来。

府小兰忍住紧了紧手中的左剑右蓝,欺近数步,下意识里,准备着万一小龙不敌,好下场来抢救。

说起这茅山剑术,在北五省中,堪称是首屈一措,天罡剑法,算得上是北五省的一绝!

这天罡剑法,以奇诡辛辣变化繁多为之特徵,一剑施开,按天罡七星方位,共七七四十九招,循回游击,绵绵不绝,若不知底蕴,诚令人防不胜防。

但使这天罡剑法,必有两个先决条件。

第一自然是内力充沛,剑发有力。

第二则必须身法轻灵,轻功有独特造诣。

内力不足,则陡具花招,不合实用。轻功不灵,则身法施展不开,而只能在一方发剑,便使剑术,大大的打了折扣。

逍遥真人,见小龙代府小兰辩护,自愿出战,心中不但不觉羞渐感激,反暗骂:“这小子死期已至。”

他反手抽出了青钢长剑,见小龙并无宝剑:便责令门下,借他一把。

其实,小龙的丹血宝剑,向不离身,只因那剑短小,藏在长衫之中,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小龙深知,自己的丹血宝剑,吹毛断铁,削铁成粉,普通兵刃,一触即断,若用以对付宵小,倒是无可厚非。

若将这位狂傲的茅山掌门,宝剑劈折,岂非令人家下不来台?

逍遥真人一直未将小龙估得多高,故此,双方剑已执定,立即低声喝道:“阁下请进招”!

小龙莞尔一笑,也道:“道长长者,请先赐招!”

逍遥真人叫声:“好”。

“好”字出口,左手捏诀,一领对方眼神,右剑平举,踏中官,走洪门,剑刺分心,使的竟是一招极其平常的招数。

小龙见他心存轻视,不由得心中微气,口中微“哼”的一声,右臂一抬,举剑向来剑架去!

逍遥真人,成心要以内力取胜,在他以为,内力火候,乃全凭年龄与修为,无法取巧。

在他想来,以自己数十年的纯功,何致赢不了尚不及冠的毛头小子?

他猛的输过内力,向小龙剑上迫去。

此际,若小龙内力不足与之相抗,则逍遥真人的内力真气,循剑身手臂,传入小龙体内,便能将小龙五脏震裂。

他宅心仁厚,虽然怀疑他与天一堡关系,但未弄明白前,则不愿暴施杀手。

故此,他窥知逍遥真人此意,不等他内力传来,立即一震手腕,剑身蓦的猛弹,竟将逍遥真人的宝剑,弹高半尺。

逍遥真人,大吃一惊,脚下一滑,后撒五尺。

他实在想不到,小龙会有这等功力,竟能将自己重逾千斤的内力宝剑,震腕弹起。

于是,他大喝一声,长剑一劈,剑风嗡震,斗然施开生平得意绝学,天罡剑法,向石小龙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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