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袭山
枫红落尽空留干，松柏不散尤存青。万林耸立于这一片白茫茫之地，在这寒冷的天空里耀眼夺目，气象壮美。
瀑布之上，白云之下。主观侧观都一片祥和，门人弟子都像日常一样做功课练习，香烟袅袅，经忏声声声不断。
突然，“嘭”的一声爆炸直冲霄汉。
“怎么回事？”，“为何会有爆炸声？”人们纷纷跑出来议论，惊慌的地问着身边的人。
一位灰袍老者走出，看着小辈惊慌失措模样暗暗叹气，然后问道：“我听这爆炸声好像是从山下传来的，怎么山下的守门弟子没人上来通报吗？”
一个门人站了出来，回答道：“大家一听到声音这就出来了，还没人上山通报情况，二长老，要不派人下山看看。”
身披灰色道袍的二长老心想：“要是人人都像这小子这般临危不惧，那真是我教之福啊。”然后就吩咐他：“你就带几个机灵一点的人下去探察一下好了。”
那人回答道：“宣成这就下山巡视。”
“成”字辈，原来这是个三代弟子，说完就领着几个师兄弟往山下跑去。
“嘭！”，“嘭！”，“嘭！”
这下山的人这才刚刚下去不久，就又传来几声爆炸。众人这时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二长老这一再训斥，众人才安静下来等候消息，但是偶尔还是有人小声议论几句。
“报！”众人一喜，终于有消息了。
然而这带上来的并不是好消息。只见刚才下山的人浑身是血地慢跑回来，不！最后是边跑边爬。一看到这样的情景众人是彻底地垮了，离他近的赶紧扶着他向二长老走去。之前还在议论的人此刻是大气也不敢出了。都看着宣成，等他汇报。
二长老也向他走来，拿出一瓶丹药给他服下一颗。问道：“山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小道服了药，精神有所好转。这才振作起精神回答说：“二长老，大事不好了，有敌人袭山来了。”
众人皆震惊不已，居然有敌人入侵。二长老虽早有准备，还是大吃一惊，又问道：“你且说清楚，敌人来了多少，可看清他们是哪路人马？”
宣成又回答道：“他们黑蓝红一共三大队伍，山脚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守山门的师弟是全部死于非命了，而同我一起下山的，没来得及回山的，估计也牺牲了。”
“大魔头这次来真的了。”
二长老站起大声喊道：“我派弟子听着，现在是本门生死存亡关头，这山下的魔障想要夺走我们清修之地，不过这之前都是来暗的，所以不是人人得知妖魔诡计。然从自祖师爷创教起，我教便在此地修道感悟。岂有相让之理？列祖列宗在上，我等自当以死相拼，护我山门。”
二长老这般充沛声音喊出，许多还没了解情况的人也汇集于此，站满在这平台之上。
“以死相拼，护我山门。”，“护我山门！护我山门！”人群中虽有胆小之人，但这生死关头，又有师辈带领，怎么说都得拼一拼，这二长老一番话，把大家说的是热血沸腾。
“好，既然我们有这觉悟，就不怕任何妖魔鬼怪了。各分派门主，带领其弟子，布阵。这次我们要让妖魔有来无回。”
这后面闻风而来的各门主就带领自家弟子，布阵迎敌。
“志宏臭道士，没想到你师兄不在，你还能这般从容应对，倒是我小看了你。”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如黑熊般高大的人不知何时就停在这天空之上。这人身材高大魁梧，全身笼罩着一层红光，一件红色长袍披在身上，连头发也是红色的披散在肩上，红袍随风吹动，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看着这下面这盯着他看的人，最为奇特的，是他头上居然长了一根红色的角。
众人一看，心中皆叹，此“人”不简单。紧紧地握住剑的手估计都渗出汗来了。
“大家不要惊慌乱了阵脚，本教的结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的。断天，你且试试。”
“哦，是吗？那我就试试这破罩子能挡我几下。”说完拔出一把红色大刀，起刀势，就一刀刀狂风暴雨般打下来了。
天空之上不断发出铿锵之声，这断天大刀一刀刀砍在这护山封印之上，每一刀都惊得小辈一阵心跳。
人群里早没有二长老了。却不知他去了哪里。
“志宏小道士。该不会是怕得要躲起来了吧。”断天也发现了二长老进去，戏谑地讲着，但手下的刀却一直没停下。
每砍一下，山下的追随者都大喊一声“破”。这气势听起来，来的敌人还真不少，守在里面的人这时候是更怕了。这结界一破，千军杀来，该是如何抵挡。众人动仰视天空，只盼望这传承的结界永远都不破。
铿锵之声还在继续，结界的光淡了！足足比刚才淡了三分。生死大战，随时开始！
“小道士志宏，还不出来吗，你这龟壳可快要破啰。”断天看着封印淡了，又奋起精神大力砍下。
铿锵铿锵的声音还在继续。
“断天！”声音从内室传来，刚才只二长老跑进去，只一声也不好分辨是否是二长老所发。
断天听这一喝也惊地停下动作，小声呢喃着：“难道？不，不会的。”这又举刀又欲砍下。
嗖地一下，一道人影飞出，众人都还没看清。这人也同样升空而起，于断天对面而立。
清风徐来，风动，衣动，这花白的发须更是迎风飞扬。
二长老这时也走了出来，除了一些小辈弟子，其他人都认出来这人是谁。一众门主当然知道此人是谁，整齐对着上面那人喊道：“掌门人！”
掌门老者俯首微微一笑，而断天心中已激起万丈惊涛骇浪，“没看错，真的没看错。而且这下面的人都叫掌门人。”想着想着，脸上的肌肉都轻微抖动起来了。
“断天，要夺我山门且问问我手中的除魔剑答不答应。”
冷风无边，剑锋闪光。掌门老者点剑而起，骤地剑身布满闪电，一道银光亮起，嘶嘶破风，如游龙之势向前飞出，万里吞尽妖魔血。银龙般剑气一出，还真是除魔之意，
断天看这一剑来势凶猛，不容得考虑，便提刀还招。还手之时心带恐惧，还没接招便输了三分，提刀之势都没有破结界时刚猛，一迟疑，剑气已经扑到身前了。
“铛！”的一声，这剑气势刚毅凶猛，竟然还能有这般速度。断天这刀才一提起，剑气已到。白龙一击，硬生生地将断天打得后退十数丈才慢慢停下。
噗得一口血吐出，断天才慢慢稳住气息。
“志林老道，果然是你。”
“上天眷顾，让老朽再苟活几年。”
“苟活？！”断天无奈地苦笑，这一剑明明就是全盛水平，还以为这老道应该伤重不治了，才率领部下来袭，一举破教。没想到这人竟活生生地站在对面。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大错特错啊。
掌门老者又发几招，断天一慌连忙提刀防御。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打向他，老者向山脚连发三剑。三条白龙气势惊人，直冲飞下！
白龙一到，所幸披靡！
惨叫声连连从山脚传来。
这一手段震惊了来敌，只三剑就毁大半兵力，断天真的慌了，这分明比全盛时期还要强上几分。山脚，来敌颤抖。断天心疼得要死，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一行完全是自毁根基，自掘坟墓。
掌门老者并未继续出手，沐浴在这冬风之中。神威凛凛，双眸射出两道精光，看向断天，断天一触到这精光，双脚竟站立不稳就要跪下。
山脚，平台，高空。没有人说话，整座山都很安静，唯有金黄叶片随风飘动的声响，以及风吹过的声音。
忽然，掌门老者全身一震，通体发出一道道涟漪，化成金光，如银月一样将他围绕。
“断天，你服是不服？”掌门老者铿锵有力。
这断天哪里还能做什么回应，只能提劲不让自己跪下。掌门老者便又接着说道：“你举兵前来，预谋不轨，伤我门人，犯我山门。”掌门老者句句充沛，这门人听得那是热血沸腾，而来敌那是胆战心惊。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朽也略施惩戒，留下你手中的弑神刀，老朽便放你远去。”
断天一听，心想：“这老道仁慈本性倒还是如原来一般，我可没有跪下来求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掌门老者看断天这么久不回答，又震声发问。
“你留是不留？”
“留是不留”四个字直冲断天心脏，当下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了，志林老道。”腾地弑神刀带着凌厉气势飞出，掌门老者轻描淡写接过，反手一掷。弑神刀直冲而下，破风声呼呼作响，“嗤”的一声，刀身直没入平台石里只露出刀柄部分。弑神刀是彻底留在这里了。
“滚！带着你的人，滚！”
门人领略掌门如此风采，也跟着附和喊起：“滚！滚！滚！”
群魔散去，掌门老者慢慢下降。门人又大喊起来，“掌门威武！掌门英勇！”
老者落回平台，一挥道袍。“犯我山门者，定不轻饶。今日魔障虽驱，魔即是魔，其心不死，定会再犯，大家日常练习，多下苦功。如再有犯，定教他有来无回。”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欢呼，如此真切地领略到掌门风采加上这番嘱咐，比起平时师父要自己多下苦功什么的叮咛是更有效，不用说，这日后自然会勤学苦练。
说完，掌门老者就招呼二长老进去了。
一进内室，二长老就高兴地说道：“师兄，英武不减当年啊！”
“噗”一口黑色淤血吐出，染红道袍，二长老由喜转忧，连忙扶着掌门师兄坐下。
“这一次强行出手，刚好的身子骨，只怕是又变坏了。”
“不会的不会的，师兄你一定没事的。”
“没事，生死由命，这以后总得是你看着祖先基业的。你只需记住我说过的话便是，没什么你就出去吧。”
“师兄……”
二长老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师兄一直摆手，示意他快快离去，愣是一句也没说出来，皱着眉头，无奈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