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虹蟒诡异的邪气
出了客栈，战珏百无聊赖地走着，路过一串串叫卖声，目光却丝毫没有逗留。
林芝见她一路都不怎么说话，猜测是为了自己的事烦心，笑道：“珏姐姐，我今天好多了。”
“看出来了。”战珏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和她聊起天来，“方才的热闹好看吗？”
“好看。那么多人围在一起说话，好热闹！”
“好。”
“珏姐姐，唔今夜还去吗？”林芝咬下一个甜枣糕，开口时便有些含糊不清。
战珏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看向她怀里抱着的点心：“好吃吗？”
“好吃。”林芝笑得满足，露出了嘴角两边的梨涡。
“我尝一个？”战珏好奇地朝袋里看去，用下巴轻轻点了点，“嗯，就这个青色的吧。”
一签子插下去，林芝直接串了三个不同色的糯米团子，举到她嘴巴边，期待地说道：“珏姐姐，每一个都好吃。”
“太多了。”
战珏往后退，找了半天才找到下口的位置，才咬一口就皱眉道：“太甜了，还以为青色的味道会淡点，最起码要像树叶吧。”
“树叶的味道？那就只有小鸟爱吃了。”林芝不赞同地摇头，摇到一半又点头：“可能那位姑娘的爹爹会爱吃。”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才出门几天，林芝就学会嘲笑别人了，在外面可真容易学坏。”战珏点了点林芝的额头，玩笑道。
“那姑娘一见你就凶巴巴的，对我也瞪眼睛，我有点不喜欢她。就说这一次，下次再不说了，别说我学坏。”
林芝赧然一笑，将木签上剩下的团子硬塞了过去，想要堵住战珏的嘴。
“好好好，不说不说。”
战珏不察，一口吞下那个粉红色的，腻得皱起了脸。
“不过说起青色的团子，我倒想起了今天那位公子。他一身青衫，连发带都是青色的。珏姐姐，你说他会是什么味道的，是不是树叶的味道？”
被林芝天马行空的联想力震惊到，可战珏嗓子眼腻得发慌，还没恢复，只能咳了几声清嗓。
只听她接着说道：“他长得又白又高，讲话还温柔，被珏姐姐那样说了也不生气。真的好像刚刚的青色糯米团子，软软的，很好咬。”
“软弱可拿捏的人有什么趣味，扫兴的很。”
战珏想起他暗示自己控制不住破魂鞭，语气变冷了：“我倒宁愿他浑身竹子一样的骨头，捏起来刺伤手掌，才算有点意思。”
“哇，好可怕。”
“知道怕了就乖乖听话。晚上待在房间里，不可以出门，知道吗？”
“知道。”
修炼完一遍春风化雨静心诀后，谢寻琢长吐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此时已近傍晚，薄暮的光线透过窗户懒懒地照进来，有几分朦胧。
方才他让莫、魏二人出去散步的时候，施了追踪术，如今他们已经回到客栈了。这么久没上来，应该是在大堂。
他走下楼，果然见莫问静等三人围坐在一桌上吃饭。
“店家，麻烦再添一副碗筷。”莫问静笑着招呼谢寻琢坐下，“琢师兄，你还没吃吧？赶紧垫垫肚子。”
他脸上早已无下午的怒气，又是平日里明朗的样子了。
魏芙冷淡不少，只可有可无的叫了声“寻琢师兄”，便继续吃饭了。
谢寻琢并不在意，笑着同旁边的女子行礼：“在下谢寻琢，寻找的寻，雕琢的琢。”
“在下穆兰，肃穆的穆，兰花的兰。”女子回礼致歉，“今日之事，连累谢公子了。”
魏芙冷哼一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也没做什么。”
“阿芙。”莫问静碰了碰她，可他也有点心虚。
下午的事，琢师兄确实不够硬气，但出门在外，少惹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寻琢看了魏芙一眼，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下午碰见的持鞭姑娘灵力颇高，若她真想对魏姑娘动手，早就解决了。她言语相激，似乎有意要和自己一战。
他虽不愿插手别人的闲事，可偏偏莫问静开了口，要替人主持公道。
不想打，谈不拢，那就别见面吧。
谢寻琢坐下来后，有些冷场。
下午出去散步时，莫问静已经将来龙去脉问得一清二楚了，他打破尴尬的气氛，一股脑将此事说给了谢寻琢听。
“琢师兄，那姑娘是不是被虹蟒摄了魂灵，控制了意识？”
“她眼神清明，行为正常。”谢寻琢肯定地回道。
“行为正常？“魏芙听不下去，生气地回道：“她朝我吐蛇信子呢！”
“阿芙，是她将你送出了桃花林。”穆兰再次劝道，“你晕着出来，没出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是她将我打晕的，谁要她做好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拆了底，魏芙对穆兰的态度也差了许多：“昨夜你为何不对她动手？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
穆兰沉默。
莫问静替她解围，往下说道：“那有没有可能…她刚被附体时还控制不好，才忍不住想吐舌头。后面彻底融合了，行为举止就让人看不出端倪了。”
“她灵力清澈，无任何邪气。”谢寻琢基于事实，耐心做出了回答。
那姑娘虽然脾气有点硬，但被妖物附体这样的谣言，也不应当平白遭受。
“可那股黑烟是怎么回事？”魏芙不服气，“当时我见妖丹四周浮出一股黑烟，我一喊就都不见了，只剩她站在那里。一回头，一双血红的蛇眼望着我！”
“对，她的眼睛有问题。”莫问静也想起来这事，猛地拍了下桌子。
“妖丹有黑烟？”谢寻琢心下一沉，“那地方在哪里？”
这次战珏学乖了。
她小心地避开桃林里的妖物，既不伤害也不困住它们，以免白白地给别人开路，坏了自己的事情。
顺着邪气弥漫的味道，她朝最浓烈的地方潜行而去，竭力不发出声响。
白天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到了夜里，便如同邪魅的食人花一样，张扬着要将人吞噬。月光透过稀疏的花叶照在战珏的脸上，暗影斑驳。
这次显然比上次藏得更深了，整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如愿看到了那颗妖丹。
珍珠大小、晶莹剔透，一如昨夜。
不过在它身下的却不只是那条虹蟒，而是三条巨蟒。
一条额上多了一眼，另一条鳞片巨大如手掌。昨日那条虹蟒在它们的衬托下，仿佛一条纤细的绳索。
三条蛇盘旋纠缠，发出令人遍体生寒的蠕动声。
“打不过，就叫爹娘来撑腰了？”战珏没有贸然靠近，只在不远处轻嗤一笑。
那条虹蟒仿佛听懂了话，愤怒地发出更响亮的嘶嘶声。
另两条一起张开了血口，涎液沿着蛇牙流下，滴到地上。草叶滋滋作响，枯死在一滩黏液中。
“既如此，我就不和你们温情对视了。”
战珏冷笑，右手打了个旋，破魂鞭便出现在手里，却比客栈里的更长更锐。鞭上的每一根倒刺都在剧烈地呼吸，好似叫嚣着应战。
那条鳞片巨大的蟒蛇，虽然粗壮无比，行动却十分灵活。它从各处发起攻击，下一瞬就迅速消失不见，如有□□之术般。
伸长的蛇头一次比一次更侵进，直朝着人脖颈而来。
战珏原地不动，只挥动着长鞭，每一鞭都发出爆裂空气的声响，直劈向巨蟒。
可它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依然毫无减速地发动攻击。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可能会以为这是什么街头斗蛇把戏。
“原来是个硬骨头。”
不喜欢这样僵持的战局，战珏将灵力全部驱往右手，破魂鞭发出耀眼夺目的血光，她以斩天裂地之势一鞭劈向蛇头。
只听一声“咔哒”的声音，蛇头处最大的鳞片出现了裂缝。那蛇瞬时发出惨烈的巨大吼声，震得战珏直捂耳朵。
“别叫了，赶紧把妖丹给我。”
战珏揉了揉耳朵，左手伸出，正要催动灵力将不远处的妖丹吸来，却忽然有些许的晕眩。
有轻微的风动，吹起了碎发。
她迅速往左手边一看，正对上一只巨大如人头的蛇眼，黄色蛇瞳立在其中。
余光中，不远处的三眼蟒蛇，额上已空空如也。
“听说三眼蟒要修炼千年才能蛇眼离体，若与离体的蛇眼对视，不死也疯。”
战珏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发软，却依旧语带欣赏地继续：“”说道“”趁我灵力全部汇聚右手攻击的时候，偷袭我的左侧，看来是比你儿子聪明些，是我大意了。”
昨夜那条虹蟒的蛇信子吐得越发响。
听见它得意，战珏摇头：“只可惜，幻境造的还是假了点。”
眼前的蛇瞳睁大了几分，随机又立刻恢复了原样。
“看你这反应，我是猜对了。”战珏畅快大笑，“千年蟒蛇，直接就能将我吞了，何必偷袭。除非是造以幻境，令我相信已陷败局，不再反抗，而后真蛇再伺机靠近。”
她傲然一哂，灵力汇于双眼，眼白立刻漫布血丝，瞳孔变得细长，她厉声道：“破！”
话毕，巨大如人头的蛇眼四分五裂，从瞳孔处流出青黑色的液体，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惨叫。最后再也无法忍耐，化作一团巨大的黑烟，回到了妖丹下的蛇身上。
战珏定睛一看，哪有什么三条蛇，从始至终就只有那条虹蟒，此刻正奄奄一息地瘫成一团，止不住的黑烟从身体里冒出。
“一日不见，你竟长进这么多？”战珏诧异。
若知如此，她不会到最后才唤出血眼。
走近端详，却未能发现有何玄机，战珏不再费心，伸出手去，可伸到一半又迟疑了。
忽听得身后着急一声：“小心！”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往后一吸，待反应过来时，已离妖丹处数十米远。
战珏回头一看，正是客栈那位青衣少年。
他左手揽在她肩上，右手张开对着前方。他高了一个头，此刻正低头看过来，面色紧张。
猝不及防被揽入怀中，来人面上关心之色不似作伪，战珏倒一时没反应过来。
才踏入这里，谢寻琢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邪气。而下午见过的姑娘就站在那里，正对着一条虹蟒，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石雕。黑烟在她身周弥漫，如同鬼爪。
虹蟒最会构造幻境，谢寻琢疑她已中其术，正思索如何解救，就见人已伸手。
虹蟒幻境、邪气妖丹，实在危险。念及此，他只好仓促救人。
但此时见她目光清明，谢寻琢放心地撤了手，对战珏行礼致歉：“方才形势紧张，唐突姑娘了。”
战珏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想起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妖丹，有些不解，又有些不耐烦。
“形势哪紧张了？”
“此妖丹，姑娘万不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