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桃之夭夭
云枫山庄。
“初静,你终于醒了!”
赵初静尝试坐起来,可全身没力气,她觉得头上很难受。她道:“哥?”
赵嘉佑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
她现在脑子很乱。
“山庄的人在街上看到了昏迷的你,便把你带了回来。你全身湿漉漉的,你是落水了吗?”
初静在拼命的回想,昨夜,她杀了周琮从桃花幽谷的桃花湖中出来到了外界,没想到因受寒竟然晕倒在大街上。
“周琮呢?”她下意识问。
“你和他究竟怎么回事?”赵嘉佑也想问,上次他被打伤,他随后就去了回春馆,可是已经无人居住,联想到周琮那日的情形,他害怕她受到什么伤害,一直在派人找她,终于那日凌晨在街上看到了她。
“他,他是个疯子。他是桃花客栈的首领,他一直在骗我,被我发现后,他居然一直把我关在他身边,那日,是我逃了出来。”
“什么!我就说他不值得你的真心,不管他了,你已经离开了他,你安全了。”
“是。”
“你发烧了,身体很不好,需要多休息,就在山庄住下,你的房间一直是很干净的,还有,你的武功被封了,我解不开,一会儿去找爹,看看他老人家能否解开。”
“解不开的,他的武功,大家都不是对手,自然他点的穴,大家也解不开。”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赵嘉佑端来药,“你喝完药休息,把病养好。”
“你的伤……”
“都好了,你快喝药吧。”
赵初静喝完药就睡了。
程翊带人上了云枫山。
“佑儿,你快带静儿走!”赵乾急匆匆进屋。
“爹,怎么了?”
“快走!带上孩子!”
“初静刚吃了药睡下。”赵嘉佑道:“爹,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无妨,我抵挡一阵子,你要快带静儿走!”
“是!”
赵嘉佑为他的儿子找了个乳母,姓徐,此时也抱着孩子前来。
赵嘉佑抱起赵初静,几人一同来了赵乾屋中,赵乾打开了密道。
“爹!”赵嘉佑不舍。
“从密道走,从暗道下山,快走!”赵乾道。
不一会,程翊就带人前来。
“前辈,不想为难您,交人。我们马上就走。”
赵乾微微一笑:“我们家静儿不是卖给他了,既然感情不和,周大夫就应该放手,何苦纠缠?”
“前辈,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否则,我就要派人搜了。”
“慢!”赵乾走到程翊跟前,他上下打量着程翊,呵呵一笑,“我们赵家的女儿嫁给了周琮,我虽不是静儿的亲生父亲,但自小把她养在身边,他叫我一声‘岳父’我还是受的起的。”
“是!周大夫一直拿您当岳父看待。”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无缘无故搜云枫山庄?他的礼仪呢?他的教养呢!”
“赵盟主,周大夫和赵姑娘伉俪情深,周大夫只是思念赵姑娘而已,只要赵姑娘跟我回去。”
“放肆!我们静儿来家里住几天都不行了吗?我再说一遍,我们静儿不是卖给他做奴隶了!”赵乾一甩袖子,甩到程翊脸上。
“得罪了。”程翊举起右手,正准备下令。
“周琮呢?你让他亲自来,带我的侄女走,他为何不自己来?”
程翊笑了,他再这样拖延时间,先生生气,程翊自己的命就要没了。
“搜!”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谁都别想在云枫山庄撒野!”
程翊挥了挥手,手下人马出动,云枫山庄立刻陷入巨大的战斗之中,程翊亲自出手,赵乾拿出自己剑,二人过了几招,赵乾不是程翊的对手,程翊道:“赵掌门,我们只要您交出来初静姑娘,只要您交人,我们马上走!”
“做梦!”赵乾主动出击,程翊也不对他客气了,赵乾很快败下阵来,被程翊的人抓住。赵乾武功不弱,但架不住程翊手下这么多高手,过了一会儿,有人给程翊汇报,没有找到人。
无奈,程翊道:“带他走。”
赵乾虽被扣在地上,但不屈不挠,他后悔,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静儿遇人不淑!
云枫山庄一下子就遭受到了灭门的打击,活下来的弟子不过五十分之一。
一时之间,整个武林都知道云枫派被屠门,而始作俑者,就是桃花客栈,原因不明。
程翊派了一批人全城找赵初静,他则回了桃花客栈。
“前辈,我劝你还是说出来,说出来不会怎样。”
“我的静儿好可怜!”赵乾被关在地牢之中,长叹一声。
程翊也叹了口气,自从周琮和赵初静离开回春馆后,回春馆关门了一段时间,如今周琮重伤,他在桃花幽谷静养,回春馆一直关着,而全城人也不知道周琮的身份,赵乾与赵嘉佑虽然知道他们二人感情不和,但都不知道周琮真实身份,如今迫不得已,身份败露,恐怕赵掌门难以活着出桃花客栈了。
“前辈,我不想对您用刑,只是让您说出来夫人的下落。”
赵乾“哼”了一声,他肯定不会说。
程翊无奈,只得用刑。
桃花幽谷。
周琮这次真的伤的很重,他甚至都不能动弹,程翊那夜救了他之后,他只说了一句:“快去找她。”就一直昏睡到现在,程翊进了屋,药已熬好。
“先生。”
周琮醒了后,程翊扶他坐了起来,他问:“找到了吗”
他一说话伤口就痛,但他迫切地想知道。
真没想到她会这样,他真的又急又气。
“没有,属下查到夫人从桃花幽谷出去后在街上遇见了云枫派的人,被带到云枫山庄。但属下去的时候,夫人和赵嘉佑都不在,只有赵乾,搜寻无果之后,属下将赵乾带去了桃花客栈。”
“问,他肯定知道下落。”若不是周琮出不去,否则他迫切地想去问。
“赵乾他毕竟是夫人的叔父……”程翊眼下之意:不能杀他。
周琮现在觉得自己挫败感非常严重,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挫败。
他很难过,听完程翊汇报,未置可否,只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挫败感,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局势,没想到如今被困在桃花幽谷。
过了几天后,程翊又来向他汇报。他重伤,没能力管外面的事,本不想听,可程翊说:
“赵乾自杀了。”
程翊立刻跪下,“属下失职,属下用刑之后,想着他是夫人的叔父,所以属下并未绑他,只是把他关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自杀。”
周琮叹了一口气,这下她更恨他了。
等赵嘉佑悄悄从密道再回云枫山庄时,他看到了赵乾的尸身。一记惊雷而过,而且身上用了刑,他又气又恨,但又不得不隐忍。
赵初静有些不对劲,自从她醒了之后就一直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不吃也不喝。甚至,赵嘉佑都觉将她有些神智不清。
“初静。”
听到有人叫她,她站了起来,叫道:“哥……”
“你怎么样了?”
“我好多了。”
“爹让我们别回去,先在外面住一阵子,周琮的人日夜在云枫山下,只要你回来,肯定被他抓住。”
“他没死,是么……”
“应该是的。”
“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是他手下那个程翊,一直在执行他的命令。”
赵初静有些失望,他没死。
“我们赶路吧,初静,你可以吗”
“可以,我们快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周琮伤的十分严重,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看着满屋子她用过的东西,他越想越生气,他自信自己可以控制她,没想到,她利用他的爱一次次地伤害他。
现如今,他算是被困在桃花幽谷了,他伤重动不了,他真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是日,程翊又来了。
“先生。”
周琮在床上躺着,望着窗户出神。
这个时节,桃花已经开了,窗外一抹粉色。
“找到了吗”
“没有。属下无能。”
周琮只恨自己动不了。不能亲自去找她,一旦找到她,就是关,也是要关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在自己身边。
周琮道:“扶我起来。”
周琮走到窗边,望着那株桃花。
“去找她,找到她除了不伤她性命,你可以把她绑来,马上带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
“等下,以她的个性,应该早就跑出城去了,重点去城外找。”
“是!”
夜里,周琮梦到了她。
梦有时很奇怪,梦中的她似乎是十几岁的时候,白色中衣,外穿一件青色的外衣,她好久没穿过青色的衣服。周琮马上意识到这是梦。
但他不愿醒,他冲上前去便将她抱住,十几天了,十几天都没找到她!他想她,见赵初静似乎有话要说,他便放开了她。
“周大哥,你怎么了”
他被她问得不知所云。
“没事,你饿不饿,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今天中午不行,叔父和哥哥要我回去吃饭。”
“没事,你托人告诉他们,就在我这里吃。”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直在你这里,耽误你很多事,你看,你如今也没成家,是我待的时间太多,别的姑娘都以为你有家室了。”
周琮明白了,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你别不开心,明天我再来找你把脉。”
自从他们冷战,他就很少看到这样温柔的她了。
“你别走!”周琮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但他这样的举动明显是吓到她了。
“你怎么了。”
“你不跟我吵架可真好,我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什么”赵初静很惊讶,她小声地说:“你在说什么呢?周大哥,我还没心上人。”
周琮一惊,时光是倒退了吗
“我们之后会在一起,我们是夫妻。”
赵初静甩开了他的手,她说:“周大哥,你若再乱说,我就再也不来找你看病了。”她又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妻了,总是照顾我也耽误你。”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妹妹!”
“一直以来,你是我兄长,为我治病,我很敬重你,但是别的感情,没有!”
周琮突然醒了。
现实中,在他们没有捅破窗户纸时,他根本不敢表明心意,有那么一两次,是他实在忍不住,暗示了,但她没听出来。
他不敢的,他所害怕的,不就是她这番话吗
赵初静也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初静”睡在她身边的徐氏道。
赵初静说:“我梦到周琮了。”看她听不懂,她解释道:“我的,夫君。”
即使是梦,她也十分恐惧。
“没事了,他现在找不到你,你是自由的。”
“梦中,好像还是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时,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只是经常来找他看病而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在及时止损。”徐氏安慰她:“你如今不受他的控制了,好好生活,别想那么多。”
“谢谢你,徐姐姐。”
周琮睡不看了。
以往,他总是夜间行动,每日睡的很少,且他睡眠浅,白天街上不安静又怕别人怀疑,从不睡觉,而现在,桃花幽谷真的是辽养圣地,十分安静,屋中又到处是她的影子,就连枕头被子都是她的,他每每看着这些,都十分有安全感,况且他现在身受重伤,自己想出去也出不去,睡睡倒是好了许多。
把她找回来,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徐氏这几日一直陪着赵初静,赵嘉佑怕她出事。
上午,赵初静还在休息。“她没什么事吧”赵嘉佑问徐氏。
“无大碍,她身体不好,身上又贫血,多睡会没什么。”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赵嘉佑又问:“她最近可有反常的举动?”
“夜里会梦见那个人,她十分害怕,有时候痴坐着。时间长了,等生活安定下来就没事了。”
赵初静已经醒了,她听着外面二人的对话,庆幸他们没有念出那人的名字,她不想听到那两个字,那两个字让她毛骨悚然。
中午,徐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徐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补血的药。你最近来了月事,自己又贫血,你的面色和精神都不好。”
“我的月事一向不准,就是来的时候特别疼。”
“现在疼吗?”
“不是很疼,兴许是刚来。你放心,没问题的。”
“这可不行,虽然现在没什么问题,等你年纪大了,可都是病根。”
赵初静喝了几口。
“你,有孩子吗”
“没有。”赵初静有些庆幸。若真的有,她现在恨不得掐死那个孽种。
“有些妇人,生过孩子居然就奇迹般的好了,但有的人可能没什么变化。”
“刚才,你睡着时,找了位婆婆给你看了看,她说你之前一直在吃药压着这疼痛,虽然月事不准,但也没给你造成多大困扰,但现在,药停了,你这就……”
没错,是周琮一直开药,她吃着,这才不至于每次来了她身体不舒服。
“若是能知道那药方……”
“我吃的药,都是他熬好了我直接喝,不知道药方。”
“这……”
“他可以治,别人也可以治,离了他,我也可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