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你有病吧！叶照江？！我惊了。”路然握紧电话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和我们班张奕舟什么关系啊。”
在桌上轻敲的手指停在半空中，顿了顿缓缓放下，他平静地开口询问：“他们什么关系啊？”
“……”这回轮到路然哑口无言了，组织了好久语言才憋出几个字，“就……很好的关系吧……”
仔细想想的话高三一年还真没有看见张奕舟和叶照江说过话，好像两人都没出现在同一个画面过，他确实也不能张嘴瞎说人家之间的事。
“哦，可她现在是我女朋友诶。”
“……”
玛德，这狗东西竟然开始给他路爷爷塞狗粮了。路然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他联系之前的事不禁怀疑道：“所以你之前天天去问我老妈叶照江的事，不是因为她是你姐，是因为……”
“因为你喜欢她？！”
“是啊。”
路老师推开房间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路然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疑惑：“都几点了，还不睡觉，发那么大声音干嘛？”
连忙做了个明白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电话那头小声说晏宇。路老师了然，正要走的时候路然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她。
“老妈，等等，问你件事。”
“你要干嘛？”
路然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手机，再转向卧室门口：“老妈，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带过一年闵阳二中的中考班啊？”
“记得啊。”
“那你记得叫叶照江的吗？之前还来过我们家补课的，女生，是你当时……”
“废话吗，当然记得。晏宇姐姐是伐。”路老师走上前拉过凳子坐下，手机被放在腿上，“你真当我老年痴呆啦。”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路然继续问：“那你和我说说她呗，她初中时候什么样的啊。”
“我就带过她一年，人蛮老实的，我记得她数学么学的很累的。”说到一半路老师指了指路然手上的手机询问，“你电话挂了吧？”
路然点头，他将手机屏幕关掉假装没在通话，戴着耳机依然能听到声音。
“你这样问我想起来嘞，我之前没好意思问过晏宇，他姐姐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啊？”
路然愣了愣，捏紧了耳机线，眼神迷茫：“啊？”
她没有忘记叶照江这个学生，大部分原因是觉得这个姑娘的性子有些古怪，当初最令人不解的事情有过两次。第一次是放假在她家里补课，路老师询问叶照江班级里初三之前的情况，叶照江却神色怪异地看着她反问。
“您不知道吗？”
路老师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回答当然不知道了，她才刚来闵阳二中，但没想到叶照江竟然说她明明从预备班开始就一直带着她们班。
第二次是初三某节课间大休息，叶照江被路老师喊去办公室里答疑试卷，她曾经的班主任正好也在，看见叶照江的时候还和她打了声招呼，更没想到这小姑娘怔愣了两秒问：“您是？”
老师们推断是叶照江故意不想搭理她，毕竟她们师生之间的关系有段时间很僵硬。
但路老师并没有这么想，她觉得叶照江这个姑娘的行为，不像是故意的。
——
晏宇给叶照江的花被她拿去送给了之前在叶宏宾隔壁床的叔叔，给冷色调的室内添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医院前不久开始调整时间，只允许家人每天下午四点到四点半探视，叶照江走出医院站在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今天周日，她唯一的休息天。
高三结束了，没有作业、没有学习的日子突然一下还让她有点不适应，呆呆地看着路口的红绿灯，她缓缓迈开步子。
叶照江知道晏宇的训练时间和训练地点，但从来没有去找过他。周日下午训练结束的比较早，今天时间也正好，她在地图里搜了下路线，然后坐上公交车。到站下车后要走两百米，跟着导航迷迷糊糊地边行走边四处张望着。
找到市游泳运动中心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体育中心就在晏宇家门口，五分钟的路程，连居民楼都能看到。她垂头看了眼时间，晏宇差不多快结束了。等了五分钟后还没看到有人出来，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晏宇也没回她有没有结束。路边还停着几辆轿车，心情有些复杂。
晏宇应该不会……有人来接吧……
那她也太尴尬了。
正不断胡思乱想，她抬眼看见有两个女生先从正门走出来，后面跟着三个男生在和她们说话，五个人站在门口，其中就有晏宇。叶照江张嘴想要和他打招呼，但他一直低着头根本没看过来。
手机屏幕显示收到一条新消息，是晏宇的，告诉她训练结束了。
叶照江轻声喊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门口的几个人都看过来，晏宇抬起头有些惊诧，迈腿走过来伸手摸她的脑袋：“你怎么跑来了？都不和我说。”
身后有人打趣他：“哟，晏宇，你当心蒲教练看到啊。”
一个女孩子轻声询问两人关系，得知叶照江是晏宇的女朋友时脸上满是不敢相信。他和队友打了声招呼后牵着叶照江的手离开。
另外一个短发女生也有些惊讶感叹：“晏宇竟然有女朋友啊？他这也太快了吧，怪不得他走训呢，怕见不到人吗？”
——
晏宇看着好像很累，叶照江拉过他的书包小声说：“我帮你背吧，今天很累吗？”
男生摇摇头，牵着的手紧了紧：“不累。”说完又骤然拉近两人的距离，注视着叶照江的眼睛轻声开口：“亲一下就好了。”
满足了某人的要求，面色果然看着稍微好了一点。叶照江拉着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刚刚和他们在说什么？”
“有个人也想申请走训。”
“什么意思呀？和走读一样吗？”
晏宇嗯了一声回答：“我家就住旁边，而且我妈不想我住宿，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叶照江听懂了，思考后又问：“这肯定更辛苦吧？好心疼你。”晏宇浅笑：“有什么好心疼的啊，我觉得挺开心的。”
忽然松开牵着的手，叶照江拿起手机边打开购物软件边说：“诶，我昨天买了个东西，给你看。”晏宇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凑近脑袋看：“买的什么？”
“他要五天内才发货，但藏不住就想告诉你。”叶照江笑着将手机递过去，指了指最上方的订单，“虽然你肯定有，但我还是想送你一个，毕竟每天都要用的嘛。”
晏宇接过手机仔细看，是一款运动水杯，价格不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叶照江以为他是不喜欢，试探着问：“你是不开心吗？”
晏宇举起手机按了两下屏幕，叶照江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订单取消，反应过来去抢手机已经来不及了。
“诶！你怎么给我取消了！”
因为没有发货，钱款秒退到原来的账户上，晏宇将手机还给她，弯下腰反问：“喝水的水杯用得着买这么贵？你当什么呢。”说罢还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叶照江拍开他的手整理被他弄乱的发型：“可是我网上搜的时候，这个是性价比最高的，算便宜的呀。”
“贵了，没骗你。”
叶照江双手抱着手机点开旗舰店继续看，晏宇则依旧揽着她的肩，女生被他整个温暖的气息包围住。她不死心点开另一个追问：“那这个呢？”男生摇头，轻轻地笑：“怎么想起来给我买东西？”
“每天都要喝水呀，用得到。”
晏宇就静静地看着她笑，叶照江关掉屏幕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别笑啊，我不知道给你买什么，感觉你都不缺，也不想送你很廉价的东西。”
“有些东西价格衡量不了，心意最重要，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晏宇思索后又说，“我送你的还是我自己做的，这个都没花钱，算廉价吗？”
“当然不算啊，很珍贵。”
“之前送给你的平安御守，是我在国外比赛买的纪念品，也不贵。”
“……！”
天哪，那根挂在书包上的御守铃铛，在高考第一天被她搞丢了，她还没告诉晏宇。正纠结着怎么委婉开口表达自己的歉意，晏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以为你知道是我送的，会直接扔掉。”
叶照江听完有点懵：“我为什么要扔掉啊？而且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不当面给我？”
搭在肩上的手臂有一瞬间僵硬。
“你记得初中时候，我去闵阳二中找过你么？”
……
叶照江从他怀里挣脱开瞪大了眼睛：“你来二中……找过我？什么时候？”晏宇微皱眉梢，默了两秒盯着她的眼睛看，神色复杂：“你在和我开玩笑么？”女生摇头，一脸认真地回答：“我真的不记得了，初中的时候，我有见过你吗？”
“我们再次见面，不是在书城吗？”
——
由于运动员的食宿都是被提供的，营养健康，叶照江原本想陪晏宇在外面吃个晚饭再回家，倒一下子想不出吃什么，晏宇开玩笑说让她跟自己回家，反正韩雨薇也都知道了。叶照江拼了命拒绝，自从和晏宇在一起后，她感觉自己无法坦然地去见雨薇阿姨。
原本晏宇要送叶照江到公交车站，被她再三阻拦只好妥协，让她到家了给自己发消息。
走在宁静的小区里，一个离谱的猜想在晏宇心头浮现，结合之前在路然电话中所听到的，些许恐惧感深入骨髓，渐渐弥漫到四肢百骸。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叶照江初中的记忆，好像真的如路阿姨所说，是完全错乱的。她告诉自己从来没有在初中见过他，那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她是在陈述事实。
她没有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