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提线者(5)
一连两週，两间学校都为了校庆活动而卯足了全力，毕竟谁都不想低人一等嘛，西有南伊洛这个镇校之宝，东也有江璟翊率领的团队，既然在表演上各有千秋，那就从其他方面下手，比如佈置、园艺、流程等⋯⋯
两校的学生也都很配合，连着好几天又拔杂草又吹气球的，地上愣是一点脏都没有，土灰色的水泥地都能发着光，就连脱漆的墙壁都合力粉刷上了新的顏色，还画了几隻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比过春节还隆重。
日子过的很快，联合校庆的日子就到了。
六月十五日，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每个角落，地上照映出树枝的影子，虽然燥热，但更多的是学生们为了校庆的澎湃。
第一天地点的在昴成高中，延成高中的学生多半是第一次踏入这片校园，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里，最大的不同，除了男女比例外，还有昴成高中独特的清静。
走廊化为园游会的摊位，少了往日的寧静，多了些活泼。
「没想到这里的女生这么多。」傅浅双手插兜，大摇大摆的走着。
「我们学校的男生确实是比较多。」江璟翊说着。
「气质真是差太多了，果然是以美闻名的学校。」
「那个⋯⋯」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几人停下脚步回头。
「你⋯⋯你们要不要来杯珍珠奶茶？」
傅浅「噗哧」一声笑出来，「有你这样叫卖的吗？这样真的能卖出去喔？」
「那个⋯⋯那个⋯⋯」女孩的脸憋的通红。
「那买十杯吧，送豆芽他们班，说傅浅哥请的。」
「豆芽？」
「就南伊洛他们班唄，常常跟在她旁边矮矮的然后脸圆圆的那个。」
「喔⋯⋯喔⋯⋯好。」
「你怎么不乾脆请全班喝？」成煊辉每次都用很认真的语气开玩笑。
傅浅当真了，他刚拿钱的手顿了下，「你说得对。」随后又掏出两张钞票，「你给他们全班都送吧，钱不用找了当小费。」
江璟翊、成煊辉：「⋯⋯」
有钱了不起。
三人继续逛，走上二楼，连楼梯上都摆着盆栽，楼道还掛着几幅素描画。
一上二楼，又是截然不同的画风，大部分都是卖小物品的摊贩，有小巧可爱的手做娃娃吊饰，也有一些二手衣物和书籍。
比较特别的是速画的摊位，就是用五到十分鐘帮你画一张自画像。
基本上安安静静的，唯一有声音的地方在最尾处。
傅浅兴致勃勃的说道：「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我想试试看那个速画。」
「我也挺感兴趣的。」
「我帮你们画就好了啦。」他不由分说的拉着两人。
「来来来！五十块一张合照！一百块一张签名！两百块一次握手！只有今天，错过就得等明年啦！」
傅浅挤进人群就看到顾芽站在中央，身后是一脸无奈的南伊洛，其他同学则是帮忙整顿队伍。
「不是吧⋯⋯豆芽，你出卖朋友喔？」
顾芽看到傅浅，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说，你买那三十杯珍奶是什么意思啊。」
「我请你们全班喝饮料啊，我对他们好，他们才会对你好啊。」
「我们每个班是竞争对手！到时候要算总金额的，你这死个猪头！」
「我哪知啊⋯⋯」
「不管，你要补偿。」
「那要怎么补偿？」傅浅问。
顾芽看到他身后的江璟翊和成煊辉，脑子灵光一闪，随后朝他们露出假惺惺的笑容。
「我要走了。」成煊辉发现事态不对。
「你敢走我就敢抱着你哭！」
之后的两个小时，三个大男生被迫站在南伊洛的身边，被当猴子一样的围观。
「来来来！加码延成高中校草江璟翊！阳光型男傅浅！还有呆萌小奶狗成煊辉！价钱同上！不过错过了今天就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年了！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听着顾芽的叫卖声，江璟翊咬牙切齿，「傅浅，等等我们再来算帐。」
成煊辉被看的发毛，「还有我。」
「跟我有个毛线关係⋯⋯」
「我认为我并不是呆萌小奶狗。」
「你自我认知不太足。」
人潮散尽后，顾芽美滋滋的数着钞票，看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包租婆。
南伊洛笑道：「这次又是我们班赢了吧？」
「那当然！」
「你们去年也是用这个方法？」江璟翊不敢置信。
「对啊！零成本还不用动脑！稳赚不赔！今年还多了你们三个冤大头，爽啦！」
眾人：「⋯⋯」
南伊洛想尽地主之谊，「我带你们逛逛校园吧？」
三人都没意见，跟着南伊洛的身后走，但走着走着就散了。
剩下南伊洛和江璟翊。
「要休息一下吗？」南伊洛指向不远处的凉亭。
「好。」嘴上应着，心里暗爽，江璟翊默默给傅浅加了一分。
凉亭位在离操场不远处的一块草皮上，被大树包围，侧边还有个没有养鱼的小池塘，两人就这么听着水流声安静的坐着，看起来就真的只是来休息的，只有江璟翊越坐越浮躁。
南伊洛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在球场奔驰，有的在林间散步，更多的是穿梭在走廊中，很难得在学校看到这样热闹的景象，一般都是只有朗朗的读书声。
江璟翊则看着南伊洛，挺直的背影显现出她的自我修养，明明是统一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就不再普通，每一根发丝都无比闪耀。
她看的是风景，他看的是有她的风景。
南伊洛回头，猝不及防的对上江璟翊的眼睛，她不急不慌的说：「等等会有我的表演，你们要来看吗？」
「有听说，会去看的。」
得到答覆，「我先去准备了，等等见。」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你先去忙吧。」
她的笑像绽放的花朵，开在江璟翊的心上，连夹带着的香气都漫溢在骨里。
江璟翊陶醉的样子，落入偷偷跟在后头的三人眼中。
傅浅故意让江璟翊和南伊洛走在前面，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把顾芽跟成煊辉拉到一边。
「傅浅我警告你哦，那个江璟翊要是敢仗着自己长的帅欺负伊伊的话。」顾芽瞇起眼睛，伸出两隻手指比出剪刀的手势，「我保证喀嚓剪断！」
傅浅只觉得某处凉颼颼的，「女孩子家家的别说出这么吓人的话，我们阿璟专情的很。」
「这难道不是他第一次喜欢人吗？」
「是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专情。」顾芽提出质疑，然后抬起右膝盖，「你耍我啊？」
「欸欸欸！」傅浅连忙遮住重要部位，「阿璟十七岁，跳街舞十二年！从小到大都是学渣！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校草！」
「嗤，勉强接受。」
「我甚至以为他不会谈恋爱。」成煊辉补充。
「待考察待考察。」
「我是个是非分明的助攻，绝对不会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就帮他！」
「好啦知道了啦。」顾芽暂时先相信。
园游会的尾声，两校的学生挤进礼堂，都为了南伊洛的表演而来。
校长的演讲持续了二十分鐘之久，并且稳定增长中，有人按耐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轰轰闹闹的不得不让他提前结束话语。
主持人松了口气，打起精神，「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校的南伊洛同学，为我们带来芭蕾舞表演。」
听闻，所有人噤声。
南伊洛伴随着掌声上台，站定位然后跟着音乐起舞，一如既往。
她是感觉没什么，可是初次看表演的人都激动了，都是相同的讚叹，连慕名而来的老师们都忍不住惊讶，昴成高中的南伊洛，果然名不虚传，虽然礼堂的台子不如剧院那样宽敞，但也算物尽其用了。
成煊辉也是第一次看，对南伊洛稍稍更敬佩了一点，毕竟要拋弃学了十几年的芭蕾舞这件事，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尤其还是在跳的这么好的情况下。
音乐结束，在南伊洛完美的收尾后，第一天的校庆活动就告一段落了。
南伊洛坐在镜子前，镜中反射的不是自己，是刚刚江璟翊看着台上的样子，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一刻是分心的。
也是很怪，以往她是不会特别关注台下的，而今天却一眼就能找到江璟翊的位置，明明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小的身影，但她就是找到了，而且好像还对视了？五分鐘的时间，过的比五年还久。
耳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她已经分不清这是表演后的脉搏跳动，还是女同学口中的小鹿乱撞。
偏偏这样的感觉，她并不讨厌，而上一次有这样的心情，还是在第一次看到江璟翊在贰口巷的斗舞。
激情、激昂、激盪着的感觉。
他果然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