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再说一次
就在这个时候虫也过来了,她诧异地问我:“你站这干吗?给话吧当模特?不是说了在市场门口吗?”
我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挺像个男模特。
我笑了笑说:“刚打了个电话,等找我钱呢。”
虫说:“打个电话能找你多少钱,走吧走吧,就当小费了。”
旁边的老大妈顿时露出了喜色。
我说:“拜托,我给了她张一百块的,她要找我九十九块七毛钱。”
毛毛虫恍然大悟地说:“这样啊,那就等等。”
旁边的老大妈又恢复了常态。
虫向她催促道:“找回来了没有,找个钱也需要这么久吗?”
老大妈慈祥地说:“我闺女这不是去破钱了吗?
虫点了点头说:“叫你闺女快点。”
正说着,她闺女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钱,面带愧疚地说:“让你久等了。”然后又塞给我两个橘子。
我一看打了个电话花了三毛钱,还送我两个橘子,这买卖敢情好!
我接过钱,看都没有看,双手捧着橘子说:“谢谢,谢谢。”
虫说等等,然后从我手里把钱抢了过去。
不是吧,她还没成我老婆呢,就准备掌管我的钱包了?
我正准备开口抗议,虫摸了摸那张五十块,淡淡地说:“老大妈,这么做不厚道吧?”然后用极其阴冷的目光看着她。
老大妈满脸狐疑地问:“怎么了?”
虫把钱递给她说:“看你也做生意做了不少时间了,总不会真钱假钱都不分吧?”
老大妈接过来钱在太阳光底下看了看,对旁边的闺女训斥道:“在哪个商店破的,去换回来!”
她家闺女嘴角歪了歪,从口袋里又掏出个五十块来,递给虫,嘴里嚷嚷了一句:“抠门。”
虫的脸色顿时变了,阴沉着脸说:“你再说一次?”
我看到她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
那卖橘子的女人大约三十岁,满口的黄牙,穿了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服,脏兮兮的,似乎几十年没有洗过一样,一看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已经被无情的社会磨炼得身经百战、伶牙俐齿,她张嘴就说:“哎哟哟,难道你还想剥夺我说话的权利不成?世风日下,怎么还有这种人啊……”
虫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从旁边的地摊上抄起一把铁勺子,眼看就要朝那女人的头上敲去。
旁边的老大妈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忙拉着虫的手腕说:“闺女呀,我女儿不懂事,她既然已经还了你钱,就算了吧,啊,算了吧!”然后又朝她女儿使了个眼色。
地摊的那个老板吓坏了,眼睁睁地看着虫拿了铁勺子,却不敢说些什么,两只手急得做挥舞状,仿佛要趁虫不注意再把勺子抢回去。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虫似乎不太好惹,这才闭口,跑过来想从我手中抢回那两个橘子,可能是她以为我会耍赖不给她,伸出两只手来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拼命地想把手松开,可终究敌不过她一身的蛮劲……终于,那两个橘子被她捏碎了,汁液淋了我一手,黏糊糊的。
她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屁股一扭一扭地回自己的摊子上去了,嘴里还嚷嚷着:“本地人就这么牛吗?哼……”
我怕虫听到,又引来一些麻烦,忙插嘴说:“行了,钱都到手了,咱们走吧。”
虫点了点头,瞥了我一眼说:“瞧你那德行,给你俩橘子就把你美得连钱都不看了。”
然后虫转身把勺子放到地摊上,冲老板微微笑了笑。
那笑容,当真是冬天里的一抹春色一样。
似乎有两句诗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虫的笑容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那老板摸了摸嘴边的胡子,似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挡在那老板的眼睛前面,把屁股冲向他,对虫说:“咱们去哪玩?”
虫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那就去湖边吧。
实际上新香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情人能去的地方就更是屈指可数,除了东街的小树林、西街的锦绣园、中门的花园广场,想要再找出一个情人聚集地来,难于上青天。
郊区倒是有个湖,风景优美,无奈距离市区太远,离新香好几里路,单是步行就要一个小时,走到那里早已经累得腰酸背痛,更别提有什么闲心玩耍了,所以那里并不是情侣的最佳去处。
好在我有车,虽然说只是辆破自行车,但总胜过步行。
以前和女朋友闲着没事干就爱往那里跑,那里人烟稀少,离它不远就是个村庄,饭馆、网吧,什么都有,每次去都像是度假一样,吃、住、玩,什么都不用愁。
我推着车和虫并肩出了市场,说:“上车,带你去。”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先往前走吧,我怕被人看到,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再次被她的细心感动。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于是先行一步。
她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边走边不停地往后瞄,看看她走到哪了,有没有被什么人拦住。
虫经过灵狐理发店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个黄毛小子叫住了。
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据说那个灵狐理发店是新香的一个老痞子金盆洗手之后开的,但是里面仍然每天乌烟瘴气,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年轻人在里面晃来晃去,可以说是新香的痞子聚集地,所以说很少有人去那里理发,我都奇怪,这理发店靠什么维持生意?
而现在,这个黄毛小子把虫拦住,又有什么事?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生怕一个不对劲,从理发店里蹿出一群人来把虫拖进去。
经过漫长的等待,虫和那个黄毛小子终于聊完了,看了看我,又继续往前走。
我这才放下心来,也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出繁华的市区,路的两旁再也没有什么店铺,虫才奔到我身边,跳上了我的车。
我迫不及待地问她:“刚才那个人叫你什么事啊?”
“哦,没什么,他骂了我一顿。”
“骂你?为什么?”
“他说他兄弟喜欢我很久了,抱怨我总是不给他兄弟一个机会,骂我绝情。”
“那你怎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我不喜欢他。”说完,抱紧了我的腰。
“哦……”我不再说话。